回房。
令黎望着他看起来一尘不染却略显狼狈的背影,忽然叫住他:“竺宴。”
竺宴停下脚步,没?有回头?,在令黎看不到的地?方,鲜血从?他的嘴角涌出。
令黎轻道:“好。”
竺宴挺拔的背脊一僵。
扶光殿中天光正好,周遭寂静,风簌簌吹过树叶,树影与天光交织斑驳。
竺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?。
他其实听懂了,只是没?有办法?回头?。
令黎压下喉间的干涩,望着他的背影:“刚刚在图里,你问我要不要结姻缘灵契……”
她的眼里泛出水光:“好,竺宴,我们结姻缘灵契吧,我想和你结姻缘灵契。”
竺宴闭上眼,身侧的拳头?死死攥紧。
他等她这?一句话等了几万年,却偏偏是在这?个?时候。他无法?吻她,无法?抱她,甚至无法?回头?。
左胸处,鲜血浸透了衣衫,在心脏的地?方染出一朵血色的花。
“嗯。”
他哑然应下一声,消失在了她的眼前。
令黎望着他房间外竖起的结界,两行眼泪无声落下。
*
枕因谷中三门课程,令黎学?得最好的不是灵诀课,也不是法?器课,而是典籍课。也说不明白为什么?,那些在其他弟子看来无比枯燥的史?书,她却觉得格外有趣,甚至亲切,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她知道神尊一身创世神力就是在一次次涤荡魔气的过程中彻底耗竭,到最后再?也压制不住魔脉,眼见魔脉撞毁天柱,才不得不自爆元神,耗尽元神中最后一丝神力压制魔脉,又以神躯重?新撑起苍天。
创世神尊尚且如此,更何况竺宴本就身受重?伤。她知道,他如今每一次运转神力都要承受莫大的痛苦,今日却不得不耗费巨大的神力涤荡魔气。
负芒说,他如今伤重?,早已是强弩之末。
正是因为他伤重?压不住体内的魔脉,他体内的魔脉又与从?极渊下的魔脉同?气连枝,才会?有今日之祸。
他总说他不爱苍生,可若是真的不爱,又怎么?会?这?样竭尽全力去守护?
然而他今日勉力涤荡魔气也不过是饮鸩止渴,看似涤荡了魔气,却使他更加虚弱。他愈弱,魔脉便愈强,那么?很快,从?极渊下的魔脉便会?再?次动荡,恶性循环。
负芒说,很快就会?再?见。
到底要怎样才能阻止下一次的魔脉动荡?
她不想他再?如今日一般了,她甚至感觉到了他勉力运转神力涤荡魔气时的痛苦。
他说只要几日,可她知道,他一定在说谎,几日他是好不了的。
果然,转眼半个?月过去,他房间外的结界还在。
她进不去,也听不见,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?,却一次次想起那日她无意间看到的一幕。
他支撑不住人形,原身奄奄一息倒在地?上,浑身被冰封。因为挣扎,龙尾鲜血横流。
火精。
令黎想起负芒说,他将火精自体内分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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