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是续弦生的小儿子。池竹西是谁?不认识,不清楚。
对于自己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,池竹西其实从小就没什么期待,他可以说是在池淮左的背上长大的。兄弟对彼此的了解程度或许比对自己还要清楚。
皱眉是掩盖难为情,痛的时候面无表情,如果池淮左说他笨,其实是不带火的,真的气坏了会指着鼻子连骂他蠢,却总在骂完后皱着眉说我不是那个意思。
在父母离婚以前,池竹西一直以为全天下所有的兄弟都和他们一样亲密无间。
可其实不是那样的。
池竹西还记得搬家的时候,他哭得稀里哗啦上气不接下气,池淮左怕他哭背过去,手足无措轻拍他的背,说:“我们只是见面的时间少了,你看平时上学的时候我们本来也是见不着面的,对吧?”
“一到周末我就来找你。”
“真的,我什么时候骗过你,我是你哥哥,亲哥哥。你说以前你闯祸那么多次,我就是再生气也没丢下你不管不是吗?”
“背得我的电话吗?对,就是那个号码,我不会换,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。你叫一句哥我肯定飞奔来找你,谁也拦不住我。”
后来池竹西晚上怕黑,不敢睡觉。他记得池淮左的话,就蹑手蹑脚走到客厅偷偷给他打电话,一整晚都没打通。
第二天一大早,摔电话的声音把他惊醒。安女士在沙发边冷冷看着他,说,你晚上不睡觉不要影响别人,我不想再接到那边的任何联系你懂吗?
哪怕他在电话里骂你蠢呢?
不,他连电话都不想接。
该期待吗?实在不应该。
池竹西按灭手机屏幕,决定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。前座的司机还在热情地找话,从天气说到交通。说今天这个天气,城北到城西的高架肯定封了,我们只能绕大路,你别害怕哈,软件都录着音呢,绝对安全。
“也就是我不想回家才出来跑车,不然这天气连个出租都没有。诶对了,你等会儿还回来不?要不直接包我车吧,一口价,五十。”
“不用。”池竹西说。
“四十五,不能再低了,我这不是能源车,烧油的!”
“有人送我回去。”池竹西也不确定,池淮左会送他吗?
【多半不会。】
不,不能再继续想了。
突然,一个急停,“砰”地一声巨响,不知道是车里什么东西被撞掉了。
接着就是大转弯,司机熟练地换挡加油,车辆甩出利落的弧线,一停一转差点把后座的池竹西直接甩出去。
“这鬼运气,前面车撞了,俩傻逼当着交警的面还在吵,这路封了一半,铁定往死里堵。”司机咒骂了两句,瞥了眼已经偏向的导航,“我们又得绕路了。”
池竹西被晃得脑子嗡嗡的,坐稳了之后向后看,的确有一堆撑着伞的人站在路中,交警披着雨衣身影越来越远,到最后只能看见红□□闪烁不停,却也逐渐消失在雨幕中了。
抓过头,池竹西发现司机又扣上了那顶黑色的帽子,那双被皱纹挤压的双眼再次隐没在阴翳中,晦暗不明。
他的肩膀没之前那么板正了,手指敲打在方向盘上,一下又一下,几乎快和雨刷的频率持平。
车辆拐入一条池竹西从来没走过的小径,电台信号受阻,断断续续发出电流滋音。
这条路明显泥泞不堪,原先平稳的车开始颠簸,就和池竹西此刻的心跳一般,像是随时都要脱轨。
【真的只是绕路吗?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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