阙星澜想要反驳。他唯独不想被沈宁看得透彻,然后被彻底抛下。
但药效仍在折磨着他的神经,往日里所有做起来轻松随意的举动在这一刻都无比艰难。
阙星澜甚至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力气。
“确实,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兄你。”阙星澜用力闭上眼,这次他终于应了下来。
他自嘲道:“所以呢,师兄你想说什么,嘲笑我优柔寡断?做事畏畏缩缩只知道逃避?”
“这些我都知道的……师兄你倒也没必要再额外和我多说这一遍。”
“那倒不至于。”沈宁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,在逐渐排除了对方身上的不确定性后,他自此也跟着开始有了自己的行动,“我只是想问,阙星澜,你难道是真的打算什么都不做,就直接去死逃避一切么?”
“祂明明知道你可能不会喜欢,却又不过问你的想法,只自以为是地觉得你会愿意接受,然后便想当然地随意把自己的想法都统统强加到你身上。”
沈宁语气越发轻柔:“阙星澜,我若是你,就算是死,我也要闹得三界不宁,让所有把我拉入局中的人后悔终生。”
“而现在,唯一能实施报复的机会就摆在你眼前。”
那蛊惑的意味直白不加以掩饰,就是现在脑子不大清醒的阙星澜都能领会此时沈宁话里的意思。
沈宁从根本上就和他不是一路的人。
他只想着逃避命运,但沈宁时至今日也不知道想了多久的“报复天道”。
阙星澜想以过来人的身份嘲笑沈宁的痴心妄想。
这怎么能算是唯一机会呢,他怎么可能有机会呢?
就是他在经历了一切后,唯一能做都只剩下舍去自己。
沈宁一个普通的筑基期修士,一个注定会死的反派又能做什么呢?
沈宁没有像他那样被天批命后想死也死不了的长寿,没有哪怕滚落山崖、浑身浴血都能再站起来的机会,只需一次被特意安排的生死危机,所有天真的妄想便都会随着脆弱的生命一同逝去。
这样的人居然在和他谈未来……
可他偏偏却有些被说动了。
阙星澜又想起了当日戒律堂正殿上感受到的震撼。
如果是这样的沈宁……当真正的沈宁站在这,或许真的能带来不一样的改变也不一定呢。
万一失败了,最多不过是又一次失败的尝试,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这么想来,好像这几句话也确实变成了一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。
昏沉间,反正后悔也不会出现在现在,阙星澜暂时选择了坦白:“我确实想,师兄你有什么办法么?”
“目前还没想出来,”沈宁依旧是那副自信的样子,“不过你也只能选择相信我了吧。”
“所有选择相信我的人,最后都等到了奇迹,我觉得这次也不会例外。”
阙星澜定定地看向沈宁。
老实说他此时其实看不太清沈宁脸上的表情,但他也是真的从沈宁的话中感受到了值得信任的可靠。
不过也确实,此时唯一称得上是站在局外的也就只有沈宁了。
他唯一能选择信任的也只剩下沈宁了。
“……好,”阙星澜隔着昏沉视线中的雾霭直直望向沈宁的眼底,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地和眼前的恶人谈判,“不过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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