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光帝是该不高兴,在他身子不爽的这段时间,朝臣多有懈怠,私铸铜钱案迟迟没有进展,饶是他素来十分信任大理寺邹振,也不得不对他有怨言。
先是御史中丞沈复质疑案情进展,邹振说嫌犯已经确定,案情进展不算慢,沈寺正只是涉案,并无大错,暗说沈复有私心。
沈复确有私心,但他的质疑不无道理:“既然你说嫌犯已经确定,那就该尽早结案,以免伤及无辜,邹大人莫说本官严苛,只是事到如今,主犯是何人,如何作案还是迟迟拿不出结论,邹大人到底在等什么?”
“这……”邹振见皇上脸色不好,忙跪道:“主犯身上牵扯过多,他平日行事又隐秘,查证起来的确有困难,还望皇上多宽限几日!”
让元斌顶罪是板上钉钉,只是二皇子还在收尾处理相关的人和事,为了整个案子看起来跟他毫无关系,他是不怕皇命的,左右也催不到他头上,就只有邹振心里苦罢了。
说起伤及无辜,建光帝又道:“让叶校尉进来,他有话说。”
叶清弋听到传召,一板一眼地走进来,眼睛半垂,步子稳重,肃穆得很,待行过大礼,头一抬,建光帝都以为他一个武人哭了。
“皇上!臣心里苦。”
“父亲远去庸关,臣一路护送,顾念父子情意,更难忘君臣之谊,这才一路快马飞奔回京,可谁曾想短短几日,留在家中的长平君就消瘦得不成样子,他每日以泪洗面,手边的帕子都不曾干过,臣看了心中难受,便想着奏请皇上,将御医和判决书都带回去,好让君上痊愈啊。”
堂堂一个步兵校尉……建光帝挥手道:“说你奏折中所述。”
“是。”叶清弋用余光瞄了身后邹振一眼,道:“所谓主犯乃元家元斌,与君上有些关系,但君上向来是非分明,若元斌真的有罪,他绝不求情,但君上近来为民间流言所扰,不说君上,下官听了那些流言蜚语也气得整宿睡不着,恨不得立刻冲进大理寺提出主犯用刑!”
邹振忙道:“叶校尉莫急——”
“我怎么不急?”叶清弋侧回身子,怒道:“逝去之人开不了口,若是邹大人的岳父母被这般猜疑、羞辱,邹大人还能这么镇定?”
有人说了:“叶校尉口不择言了。”
人离得有些远,叶清弋退了两步,一看,冷笑道:“若是旁人也就罢了,韦大人上值要经过市集,那些流言蜚语都听全了还这么大度,不知道的还以为韦大人也把这些流言当消遣呢。”
“你!”
“吵什么吵!”建光帝烦了,指着叶清弋让他别太着急,又指指邹振,问他要宽限时间宽限到什么时候?
邹振心中一喜,下意识就看向二皇子所在的方向,谁曾想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,话被一个从来没有想到的人抢去了。
“皇上,老臣愿拖残躯出任此案主审。”
建光帝原本有些乏累,看见薛晏半白的发,愣了一瞬,后难以置信地说道:“爱卿……爱卿说的可是真的?”
“是。”薛晏伏地跪请,整个人像是被厚重官袍裹住了,但脊背却直。
薛晏这几年一直称病,不曾主动过问朝中诸事,一说起来就是朝中年轻才俊诸多,他老了,如今肯出面,建光帝非常高兴,此案交给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审最合适不过了。
叶清弋最是惊讶,他知道父亲与薛晏颇有交情,但确实没想到薛晏会帮他,不过有了薛大人,想必这案子进展会快得多。
比他预想得更好,薛晏给了他行了很大的方便,他非常顺利地见到了牢狱里的沈荣铮。
看上去沈荣铮在牢狱里过得不错,粥挺稠,水也不脏,就是里头不方便,沈荣铮穿的里衣已经脏了破了,他的脸也污了。
“沈兄!”
沈荣铮大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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