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杜夫郎边说着话,边哄着自己怀里的女童,这是杜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君,杜夫郎宝贝得很,今日带出来见人,给她备吃食都要小心翼翼,杜夫郎给她夹菜都要过一遍水,再送到她嘴边。
“来,好宝,快再吃口肉嘞。”
那杜夫郎小声哄着自家孩子,谁知这女娃娃刚将肉吃进去,就突然“呸”一口吐出来,红着脸蛋大声嚷。
“苦!苦!爹爹,苦的!”
小娃娃吃不下苦味,喊叫间就要大哭,杜夫郎惊得瞪大眼睛,自己夹了一筷子尝尝,旋即一怒,皱着眉侧身斥责下人。
“你们是怎么做事的,这肉一股子糊味,又苦又麻!”
下人们慌忙撤下碟子,低声赔礼道歉:“还请杜夫郎恕罪,这是疱屋做事的人有疏忽,小的马上就去处理!”
这一筷子苦肉让杜夫郎颇为不爽,他刚想再讲些什么,就听见自己的儿子,杜公子放下筷子,十分不悦地开口问话。
“我爹刚刚也给你夹了一筷子的肉,那是苦的,你怎么不说,我妹妹被苦个够呛,这就是你们柏家待我们的礼数么。”
这话说的有些重,柏乘下意识地看一眼屏风,女君们正喝得欢,声音大得完完全全能盖过这一头的小插曲。
他暗自松一口气。
“伯父,我常年喝药,时时尝不出味道,方才没发觉肉是糊的,我向您赔不是。”
赶快道歉,息事宁人,这是上策,他不想破坏母亲的好事。
这样的理由,杜夫郎与杜公子皆是没有想到,方才那一点子气顿时就抛到脑后,杜公子倏尔一笑,一改刚才的态度,有些同情又慢悠悠地关心他。
“小小年纪就要喝药喝到味觉出了问题,身子骨这么差,这日子多难熬呐。”
“并不难熬,只是身边照顾我的人很辛苦,多谢您关心。”
“怎么会不难熬呢,小孩不用逞强,放心好了,等我嫁进来,我一定会将柏家管得井井有条,让你这孩子能一直安心养病。”
乖得像是个可随意摆布的娃娃,病得比想象里还要重,被送出京城好些年,不谙世事。
杜家虽然如今没权没势,可祖上是阔过的,杜公子心高气傲,虽说是攀高枝,但当别人的续弦多少有些不情愿,如今看着柏太傅这个儿子竟是这副样子,心里自然狂喜。
等他为柏太傅生个健康的孩子,这柏家的产业以后便都是杜家的,病歪歪的小公子哪里能和他争。
“...多谢。”
柏乘有些疲惫地眨眨眼,他心情不好的时候,就容易觉得乏累,席间的这些客套话让他觉得招架不住。
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...
宴席越发热闹,因着心情大好,杜夫郎和公子吃得尽兴,哭闹的杜家小女君也被哄好,从自己爹怀里跑出来,这里扯扯,那里拽拽,调皮得很。
柏乘感觉她好像拽到了自己的头发,顿时疼得他鼻尖泛酸,他默默侧身,想把头发从她的小手里拽出来,却不料那孩子看见他垂下的手腕,眼睛放光,“哇哇哇”地乱叫着,松开他的头发,径直扯住他手腕上的链子不肯放。
“我的!我要!”
杜小女君乱使力气扯,柏乘的手腕上霎时就被勒出几条血色的红痕,他脑中一片空白,不假思索地一甩,挣脱开来,下意识地护住手腕,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腕上的手链。
“扑通!”
一声闷响。
杜小女君踉跄着跌倒,摔个四脚朝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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