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,牧野睡得不算安稳,明明身体是暖和的,脑子里却还记得落水时挨的冻。
牧野梦见自己在水里沉浮,几乎窒息。
在她觉得快要淹死的时候,有一只手抓着她的衣领子,将她从水里拽出来。
牧野抬起头,水珠滚进她的眼角,面前是陆酩那一张清俊的脸。
陆酩一袭锦衣,玉冠束发,声音温润含着笑意:“怎么那么笨,教了你这么久的凫水,还是学不会。”
说完,便又把她扔回了水里。
牧野一整夜都在水里浮浮沉沉,一次次窒息,又一次次被陆酩捞起。
她醒来时,从头皮一直到脚跟都是发麻的,恨得牙痒。
清晨。
牧野离开时,把身上所有的银钱都留给了老人家,还把水缸里的水添满。
牧野脱离队伍一整日,她回去时,原以为会被问一问,没成想御林军看她的眼神透着诡异。
她还没来得及反应,便被长枪长剑架满了脖子。
陆酩骑在雪白踏月上,薄唇抿成淡漠的一线,目光清泠泠地睨着她,缓缓道:“牧野涉嫌通敌,意图谋逆,押回京中候斩。”
第19章
牧野被押上了牢车。
原来,御林军在昨日的刺客身上搜出了一封通敌信,其中包含有御林军的布防图,信上印了牧野的私印。
而牧野在围猎队伍受到袭击时,人却不在,更加显得她在这件事情里摘不干净。
所有的刺客在被抓到的时候,都咬舌自尽了,唯一找到的证据,就是这封信。
牧野坐在牢车里,安然自若,淡定得不像是待审的犯人。
她行得正坐得端,不是她做的事情,她并不怕。
对牧野的审问要等到了奉镛之后再进行,御林军尊上命,将牧野关在牢车里限制了自由,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为难。
牧野在牢车方寸之地里束手束脚,无聊得要发霉了。
她靠在栏杆上,无聊到开始数人头。
数着数着,牧野在人群里忽然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背影,像极了裴辞,在庸碌之辈里显得分外扎眼,一袭青衣,如修竹松柏挺拔。
牧野的目光凝在他身上,疑惑地皱起眉。
对方似是感受到了她直白不遮眼的目光,缓缓回过身。
牧野看清了远处男人的样貌,果然不可能是裴辞,而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江骞行。
江骞行的目光静静和她对视。
牧野是第一次认真看这一位新晋状元郎。
江骞行是霁国立朝以来,第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,他也因此名声鹊起,说霁朝出了百年一遇的人才。
江骞行的身边围着其他青年才俊,却没有一个人的气质能比得上他,那般清雅出尘。
牧野忽然想,若是先生也入仕途的话,不过是连中三元,想必对于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。
只不过宦海沉浮,比那臭水沟和粪坑还要污浊,再干净的青莲也要染污,不知道眼前的状元郎能坚持到几时。
两息之后,牧野和江骞行心照不宣,互相移开了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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