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理完他的伤后,牧野额角已经全是汗,手上?沾满了血迹和浓稠的绿色药汁。
她盯着?安安静静躺在榻上?,好像死了一样的陆酩,小?声说:“生死有命富贵在天,你努努力,活下?来啊。”
陆酩的眼皮微不可见地跳了一下?。
虽说南方不像燕北那般极寒,但阴冷的天气?也足够刺骨,尤其是山里?。
牧野不敢让陆酩就那样赤露的身体,怕他染上?风寒,更不利恢复。
她从翻乱的竹柜里?找出屋舍男主人的衣物,替陆酩更换。
牧野将?他的外衣和里?衣尽数脱下?,最后扯裤子时,她的动作顿了顿,盯着?某处愣了愣。
半晌。
她才移开视线,继续为?陆酩穿上?干净的衣物。
为?他换好衣服后,牧野又给他盖上?被子,这才出了屋,关上?门。
她下?楼后,坐在竹架上?,出神了许久。
脸上?的表情困惑而不解,还带着?复杂的同情,掺杂一丝嫌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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牧野料理完陆酩以后,并没有闲着?,在屋舍周围不断巡查,确保死士没有再折返的迹象。
直到?夜幕降临,山林里?恢复了宁静,死士没有搜寻到?想要的人,离开了山林,受惊的倦鸟归巢。
牧野稍稍松了一口气?。
她没有直接回去,而是找到?了被死士杀害的那对夫妻,寻了一处僻静的位置,将?他们?埋在一起,好好地葬了。
牧野站在冢前,表情肃穆,郑重地拱手作揖。
虽不能?当面道谢,但她还是在心底表达了感激之?情,感谢这对夫妻为?他们?提供了临时的庇护所。
回到?屋舍后,牧野不敢点灯,摸黑上?了木屋二楼。
屋舍的主人大概过得清贫,牧野找遍了屋子,也没有找到?多余的被褥,唯一的被子,现在盖在陆酩身上?。
好在她是习武之?人,倒没有那么不抗冻,随便找了一张草席垫子,放在床边的地上?,席地而睡。
许是夜晚的湿气?太重,牧野头?疾又犯了,疼痛初起时,如蚂蚁啃食般令人难耐,到?最后,就是锯子拉木头?般折磨。
牧野紧闭着?眼,双臂环抱住自己,没有去拿止疼的药剂。
她决定不再去吃裴辞的药了。
牧野在想,难道是她失去记忆的这三年,让裴辞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?
顾晚说过,只要不吃这个药,她的记忆就能?慢慢恢复。
她想要一探究竟,这三年,到?底发生了什么,她错过了什么。
三天过去,陆酩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,偶尔发烧。
牧野替他擦身换药,见他始终未醒,焦灼的情绪越来越强烈。
在这三天里?,死士又多次进山搜索。
牧野将?屋舍外保持着?被翻乱的样子,躲过了几?次经过屋舍的死士。
每日夜里?,牧野的头?疼都要发作,格外难捱。
好在她还记得顾晚与她说过,有哪几?味药是起止疼效果的。
牧野外出替陆酩采药时,顺手也采了能?止疼的草药,一半她自己用了,另一半嚼碎了给陆酩敷在伤口上?。
夜里?,牧野的头?疼没有前几?夜那么难捱,伴随着?隐约的头?疼,她渐渐睡去。
牧野又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?,她回到?了醉生梦死的奉镛城。
金碧辉煌的大殿之?内,歌舞升平,王公贵族们?纵情于酒色之?中。
陆酩一身锦衣华服,高高端坐在主位之?上?,在他身侧的,是同样穿着?华丽宫裙的牧乔,妆容明媚,唇角勾出一抹得体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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