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卢芳枝是两朝元老,天元帝的老师,眼下也没有实?打实?的证据表明,一切都是他指使……
说到这里,董春微微抬头,带了老年斑的脸上显出一点同为人父的无奈和?感?同身受,“老臣也是做父亲的,那孽障渐渐大?了,有了自己的主意,老臣每每管教,也是感?慨良多……“
“也”是做父亲的,这个“也”字就很妙。
除了卢芳枝,还有谁是父亲?
天元帝。
卢实?是孽障,董苍是孽障,而先前曾被天元帝寄予厚望,却知法犯法的三皇子,又何尝不是孽障?
董春说这句话?,看似是替卢芳枝求情,可实?际上,未尝不是宽慰天元帝之心:
孩子们?大?了,自然有自己的想法,我?们?这些做父亲的并?非没有尽力,可孩子们?自己混账,能怪到我?们?身上吗?
天元帝听罢,果然神色缓和?。
是啊,朕乃天子,天子会有错吗?
没有!
纵然有,也是别?人的错!
“当家难!”天元帝甩了甩手串,叹了这么一句。
当哪个家难呢?
自家,国家,都是家。
董春跟着笑了笑,“自来能者多劳,陛下乃天授仁君,我?们?这些做臣子的,好歹还能松快些。”
“你这老货,如今也敢当着朕的面偷奸耍滑起?来。”天元帝指着他笑骂一句,见他须发?皆白,身姿也不复当年挺拔,也有些感?慨,“爱卿今年……”
“老臣快六十八啦,”董春笑道,眼中似有追忆,“也不知还能侍奉陛下多久。”
“赐座,”天元帝对胡霖道:“糊涂东西,大?冷的天,也不知道给阁老搬个凳子来。”
他不发?话?,胡霖如何敢呢?此时却也笑道:“陛下冤枉奴婢了,头一个,阁老一番忠心孝心,只恨不能剖白,如何肯轻易在陛下跟前就坐?再一个,阁老瞧着也不像六十多岁的人呐!这明君贤臣,说不得要千岁万岁,如何就用得着奴婢多事?”
天元帝听了,果然龙颜大?悦,大?笑一场,倒觉得心下畅快不少。
董春谢恩,在天元帝跟前坐下,便听他说:“你那个儿子,朕也知道,也别?骂他,虽比不得你,比外头的也绰绰有余。旁的本事倒罢了,知道分寸,不在外惹事,咱们?这些当父亲的,也就知足喽。”
董苍没惹过事吗?
也不尽然,但跟卢实?相比,那就是小巫见大?巫了。
董春低头应是,“微臣也是这样想的,奈何岁月不饶人,微臣年事已高,恐不能长久在陛下跟前侍奉,眼见后继无人……唉!”
“你那几个弟子也是能为的。”天元帝道。
可话?说回来,弟子毕竟只是弟子,跟亲子终究不同。
涉及苗瑞,董春便不好接话?。
所幸天元帝也只是有感?而发?,竟还有心思开玩笑,“没听那奴婢说,你不老,来日朕万岁,你说不得也要千岁,长长久久的侍奉着。”
谁都知道是假话?,可假话?终究比真话?动听。
董春也笑了,“那就容许老臣沾沾陛下的龙气,老臣肉体凡胎,倒不必奢求什么千岁,百岁也就知足了。”
君臣难得说笑一回,终究要转回卢实?的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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