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,刚骂了一句,突然就听阿嫖猛地一声,“王大人!”
从刚才开始,阿嫖便一言不发,此时骤然开腔,众人的注意?力全都被吸引过去,下?意?识屏息凝神?,等着后面的话。
阿嫖只对王增微微一笑,往乌泱泱的门口瞥了眼,“王大人,伤者危在旦夕,此处却如此拥堵,气味难闻,也耽误了旁人看?病,不大好吧?”
这一笑之下?,恍惚间,王增竟隐约看?到了当年秦放鹤的影子,心头?悚然一惊,骤然回神?,“啊,小姐说得有理。”
他当即命人驱散围观百姓,紧急调派人手把守街道,维持秩序。
有百姓不愿散去,眼巴巴问道:“大人,真有熊下?山了么?”
“是啊大人,这里?还能住吗?”
“熊真的会吃人吗?”
“不必惊慌,”王增神?态舒展,温和而慈祥的目光一一划过众人,熟练安抚道,“熊未曾在外游荡,也已受惊往林子深处去了,只要大家不往偏僻处去,便无需担忧。另外,本官也会尽快再安排人手清理……我朝雄师威猛,战无不胜,北方铁蹄尚不能奈何,还降伏不了区区一头?野兽么?”
不得不说,王增在本地确实颇有威望,也非常清楚百姓们最想?听到怎样的保证:
伤者在此,血迹未干,一味否认乃下?下?策,非但不能安民,反而会使?人心浮动,如此真真假假,简简单单三言两语,街道上弥漫的恐慌便消散大半。
百姓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信心和欢喜,还有人当众叫好,拼命鼓掌。
非但如此,他还顺便在董娘和阿嫖跟前演绎了一番心系百姓、爱民如子,可谓一箭双雕。
不多时,围观人群散去,医馆内重新安静下?来。
董娘对王增颔首示意?,心服口服,“大人临危不乱,安排周全,我等敬服。”
四两拨千斤,不逃避不狡辩,这才是一方父母官该有的气魄。
“职责所在,惭愧惭愧,不敢不敢……”王增顺势谦虚一回。
而另一边,阿嫖盯着韩卫东看?了许久,忽然来了一句:“敢问大人之前在何地任何职?”
嗯?韩卫东虽心存疑惑,口中却已顺从答道:“有劳小姐过问,不过九品巡检。”
“哦,”阿嫖点点头?,微笑道,“想?必大人十分能干。”
九品巡检,基本可以说是能拿到台面上的最低级的武官了,而一州同知却是六品,中间足足隔了三品六级!
这位现任同知大人,升官可谓神?速。
韩卫东一怔,忙道:“不敢称才,不过政治朝廷用人之际,才成?全了卑职这点保国安民之心……”
他真没行贿!就是有个老乡帮忙举荐了一回,也不算违法吧?
“既为保国安民,”阿嫖笑笑,又看?了余怒未消的北星二人一眼,“那大人方才一定不是故意?煽动,以使?她们失态喽?”
话音刚落,韩卫东口舌发干,背心迅速沁出一层粘腻的冷汗。
王增暗道不妙,忙上前打岔陪笑,“这,这话却从何说起啊……”
韩卫东啊韩卫东,我方才就不该同意?你?跟来!
董娘看?看?北星,再看?看?韩卫东,慢慢明白过来,“你?知道她们汉语不纯熟,方才开口之际,也是契丹话,而本国百姓,无不痛恨契丹人……”
可想?而知,若刚才阿嫖没有及时拦住北星二人,在愤怒驱使?之下?,她们必然会以最熟悉的契丹话痛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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