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同样的,天元帝也觉察到了他们的变化,不禁恼火,“朕问什么?你们都行行行好好好,自上而下竟长?了一张嘴吗?如?此曲意逢迎,阿谀奉承,朕要你们有何用??朝廷养你们又有何用?!”
眼?见内阁一群兢兢业业的老大人被骂得狗血淋头,太子忍不住帮着说话,“父皇明鉴,诸位大人绝无此意。”
太子一开口,众人心中便暗道不好。
连日来陛下心中郁闷,难免向着亲近的人撒气?,太子处境本就?微妙,这个时候撞上来,不是?引火烧身吗?
果不其然,话音刚落,天元帝的目光便嗖的甩过来,冷冽如?刀,“太子果真好涵养、好胸襟、好气?魄,朕唱了白脸,你出来唱红脸,朕还没死呢,就?急着收买人心了吗?”
这几年因太子努力上进,父子之间的关系大为缓和,私下里也经常说笑,如?今这一番刀子一样的话迎面砸来,直接将?太子砸了个头晕目眩。
他面上泛白,冷汗涔涔,慌忙跪了下去,“儿臣不敢,父皇息怒,父皇息怒啊!”
是?了,是?他被这几年的好光景冲昏头脑,忘记了天家无父子,所谓父子,前头先横亘着君臣之别啊……
太子一跪,内阁和翰林院众人也都风声鹤唳起?来,如?大风拂过的麦穗般纷纷拜倒。
“陛下息怒!”
其实刚才那话一出口,天元帝自己也有点后?悔。
太子为人如?何,他再清楚不过,可……自打太后?崩逝,他的脾气?确实有些失控了。
但是?众人这么?一跪,却又显得他多么?可怕一般!不禁有些羞恼。
怎么?,朕就?那么?吓人吗?朕是?暴君吗?
天元帝越想越窝火,很不耐烦地甩甩袖子,“散了散了!”
“是?……”
太子带头起?身向外退去,到了门口却又停住,低头沉吟良久,似乎遇到了难题。
以董春为首的内阁众人经过他身边时,也发现了他的反常。
借着整理袍服的动作,董春朝太子轻轻摆了摆手,意思?是?不要说话。
陛下重情,当年卢芳枝犯下重罪都能因为师生之情放卢党一马,如?今更是?生母崩逝,其心中的压抑和悲痛难以想象。上位者好颜面,讲究喜怒不形于色,可是?这些痛苦的情绪在心中不断积压,便如?火山涌动,迟早要喷发,而喷发的对象往往是?亲近之人。
最好的方法,就?是?让天元帝自我消化。
虽然听?上去可能有些残忍,但这无疑是?风险最低的办法。
太子明白董春的意思?,但……这是?他的父亲呀!
孤乃一国太子,便要有太子担当,此时不出,更待何时?
所以太子用?力吸了口气?,闭了闭眼?,还是?大步折了回去,噗通一下跪倒在天元帝跟前,声泪俱下,“父皇!皇祖母崩逝,儿臣也痛彻心扉,儿臣深知无法与父皇感同身受,可您与皇祖母,便如?儿臣与您,如?今儿臣眼?见您日夜思?念、渐渐消瘦,实在是?,实在是?心如?刀绞,恨不得以身代啊父皇!”
董春等人俱都大惊,柳文韬更是?骇然色变。
这,这要命啊!
这不是?逼着神走下神坛,化为凡人之躯吗?让陛下卸下防备,谈何容易!
一个闹不好,玩得过了火……十个太子也不顶用?。
胡靖低声问:“阁老,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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