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照惯例,新君登基,大封大赦天下才是正道,哪怕不给孔姿清这个职位,也必须尽快调他回京。
这是朝廷和皇帝本人的态度问题。
“陛下,”内侍忽进来回禀,“傅阁老来了。”
“嗯?”盛和帝一怔,“什么时辰了?”
“快酉时了。”内侍回道。
各部各衙门每日按时应卯、散衙,具体?时刻依时节稍有不同,春分至秋分之间都是申正(下午四点?)散衙,秋分至春分期间的冬半年则是申初(下午三点?),这个时候内阁也该都散了才是。
盛和帝略垂了垂眸,神?色不变,语气?温和,“快请先生入内,赐座。”
很快傅芝便走进来,先向?盛和帝行礼问安,然后瞥了室内起身向?自?己行礼的人一眼,又?瞥一眼外面渐渐昏暗的天色,“郑大人当?真是不辞辛苦啊。”
到底是什么大事,竟等不到明?日了么?
还是说故意挑了本官要散衙的时候来报?
郑掌院生性和软,总想当?个老好人,谁也不愿意得罪,此时傅芝当?面质问,他也是笑呵呵的,“不敢不敢,不如阁老辛苦。”
傅芝:“……”
郑掌院这副唯唯诺诺的熊样儿,颇有种?“今天你惹到我?,算是捏到软柿子?啦!”的窝囊,如同一拳打到棉花里,有气?发不出,反而叫人更窝火。
见傅芝到来,郑掌院见好就收,“微末小事,实在不好多打扰陛下,下官告退。”
凡事过犹不及,左右自?己该说的都说了,再逼迫倒显得不打自?招。
当?然,他也没那个当?着傅阁老的面儿逼迫陛下的胆量……
郑掌院从心跑得干脆,倒叫傅芝无?法发挥,只得作罢。
“先帝大事刚过,陛下近来也颇操劳,瞧着都消瘦了,也该注重龙体?。”他对盛和帝语重心长道,“些微小事,丢给内阁去做也就是了,何必听下头的人聒噪?若臣不来,岂不要耽搁用晚膳?天长日久,龙体?有碍……”
师生二?人多年来相互扶持,实在很有几分情谊,他说得恳切,盛和帝也十分动容,“先生所言,我?都知?晓,您和诸位阁老也该保重。”
他便将郑掌院所求说了。
傅芝一听,“陛下,臣以为不妥。”
盛和帝知?道他不愿意壮大秦放鹤的势力,却不挑明?,只反问一句,“那么,应当?以何种?理由?回绝呢?”
傅芝眉头微蹙,难得沉默。
确实,论出身、论资历、论名望,没有比孔姿清更合适的了。
而且孔姿清正经翰林院出身,在外十年兢兢业业,政绩考核一直稳居甲等上流,足足十年不升官,实在说不过去。
就因为他与秦放鹤交好?
理由?未免太单薄太牵强。
正如之前秦放鹤所言,他与谁不交好?一度与傅芝本人关系也不错呢!
或者说这满朝文武,谁没有父母兄弟,谁没有同科同窗?谁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?
若一旦与任何人有瓜葛便要被视作结党营私,都不能得到晋升,这天下也就没法儿要了。
况且若说制衡,董门这边多年来也压得太狠了些:
董春的几个儿女?都未曾以权谋私,如今多不高不低挂着;
庄隐师徒俩一直都在很平常地熬资历,苗瑞这几年一直休养,也就是前几年才往五军都督府挂了个缺。
但当?年卢实领此头衔时,五军都督府便已大不如前,如今兵部、禁军等早已今非昔比,又?有工研所争辉,五军都督府几乎被架空,早就成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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