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接触到明华裳冰凉的手,脸上愠色更甚。他连忙取下自己的外衣,将?明华裳紧紧裹住,斥道:“你?怎么穿这么少?出来了?”
明华裳哪有心思注意?自己的衣着,她紧紧抓着明华章的手,说:“二?兄,我知道凶手是谁了,他就是京兆尹。他上个案子留下的谜题不是明,而是日月当空瞾,他很可?能会在花朝节对圣人不利!”
明华章脸上表情淡淡,无波无澜,明华裳后知后觉地意?识到不对:“二?兄,你?早就知道了?”
明华章没说话?,他将?明华裳裹紧,拉着她走?到屋里。他在这里枯坐一夜,茶水早已凉透,他也?从?来没有用炭盆的习惯,明华章找了一圈,没找到能取暖的东西,他只能将?明华裳安置在榻上,半蹲在她膝前,用手给她取暖。
明华章手指修长,骨架分明,手掌窄且薄,轻而易举就能将?明华裳两?只手都圈在里面。他仔细帮明华裳暖手,低声道:“我知道。但是,这不也?挺好的吗?”
明华裳听着完全愣住了:“什么?”
“赤胆忠心不得善终,告密小人却能扶摇直上,这样的王朝,还有什么守护的必要?是她,给大唐带来了酷吏,血腥,灾难。她逼死了我的父亲,暗杀了我年?仅七岁的长兄,大兴告密之风,仅因毫无证据的‘造反’二?字,就能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举起屠刀,李室众郡王公主被她残杀殆尽。现在,她更是为了两?个男宠,活生生杖毙了她的孙儿和侄孙。这样一个暴君,也?值得救吗?”
明华裳脸色逐渐郑重起来,她认真望着明华章,道:“可?是,她同时也?是你?的祖母。你?忘了,我们之前说过,哪怕有罪之人也?该由律法处置,天下自有公道,我们不能见死不救。”
“可?是,这世上真的有公道吗?”明华章声音冷清,瞳孔漆黑,像问明华裳,也?像问他自己。
他曾经坚信清者自清,君子怀德,坚信穷则独善其身,达则兼济天下,可?是,他得到的却是亲人惨死,血流成河,他守护的东西滚入污泥,他最想保护的人险些丧命。
他身体力行?着那些大道理,可?是他什么都做不好。他恨女皇用强权鞭挞人性,让太子、相王为了自保,不得不对李重润见死不救,可?是他自己做的事情,又和女皇何异?
镇国公同样是为了他,舍弃自己的女儿,必要时还要因为他舍弃裳裳。这一切,真的值得吗?
明华章看着昏睡的明华裳时,无数次悔恨他为什么要离京,为什么要追寻所谓的真相就抛下她不管。如果那天他没有离开,而是陪在明华裳身边,说不定招财不会死。
可?是随之明华章又诘问自己,若那天他在,得知李重润和武延基在丹凤门杖刑时,他要如何抉择呢?一边是血缘上的亲人,一边是恩同再造的养父,难道他要为了救李重润,置镇国公府于险境吗?
虽没有亲历,但明华章在脑海里一遍遍重复那日的情景,每选择一次,他对自己的厌恶都更浓重一分。他什么都挽救不了,这样的他,还固守着一个君子牌坊,真的有用吗?
从?昨日给太平公主送信开始,明华章就像茕茕孑行?的白天鹅终于放弃了无畏的清高,世人都这样,那他也?走?在泥里,算得了什么?他的信念和骄傲逐渐动摇,他开始想,是不是只要能得到需要的结果,根本无须在意?手段?
让女皇死,就是一个非他预计之路,却能得到相同结果的手段。
女皇死了,皇位自然就要换人,太子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。他追寻十年?的反周复唐,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实现了。
既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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