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遥竟不知韦后对任家的情况如此了解,她?认真道:“祖母是我此生最敬重的人。”
青年丧夫,中年丧子,亲眼看着儿子、儿媳、孙儿一个个离她?而去,却?还?不能流露出?丝毫软弱,独自一人支撑着侯府,将唯一的孙女养大。这样的经历放在一个女人身上,哪是区区“辛苦”两字能概括。
韦后许是想到了自己,叹息:“本宫也经历过白发人送黑发人,知道这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难熬事,你祖母熬了大半辈子,实?在不容易。本宫最敬佩这样坚韧明理的女人,正该给?你祖母封个一品诰命,好给?天下人做表率。”
任遥愣了下,简直受宠若惊,忙起身谢恩:“臣何德何能,得以?受如此殊荣?望太后收回成命。”
韦后笑着将任遥拉起来,握着她?的手,说:“推辞什?么,本宫又不是封你,而是封给?你的祖母。何况,你祖母含辛茹苦将你拉扯大,你不想给?她?挣个诰命,让她?高兴高兴?”
任遥当然希望,此生她?最渴望的就是报答祖母,得到祖母的认可。可是,她?也知道天底下没有白来的午餐,她?惴惴不安道:“臣初入官场,一无功劳,二无才?德,太后授臣如此殊荣,臣实?在诚惶诚恐。”
韦后笑了,她?细长的指甲缓缓敲打桌面,似有所指道:“怎么没有功劳?若你能解决藩王叛乱,稳定朝纲,此乃大功一件,莫说给?你的祖母封诰命,就是将你的母亲封为一品夫人,也无人敢置喙。”
兴许是立政殿的熏香太足,任遥脑子一时无法转动?,听?不懂韦后的话。先皇共四个皇子,大皇子、三皇子已死,四皇子温王被立为新帝,二皇子谯王刚被她?从均州带回来,还?有哪个藩王会造反?
均州……任遥脑中电光火石,霎间空白一片。韦后不慌不忙看着她?,见她?反应过来了,谆谆善诱道:“谯王想要造反,而雍王恰巧出?现在均州,这其间到底有什?么勾当,谁说的清楚?你是亲手将谯王抓起来的人,对当时的情况最了解,你有没有印象,雍王有什?么不寻常的地方?”
任遥明白了,韦后这是暗示她?诬陷李华章有意谋反,只要成了,韦后就给?平南侯府的女眷封诰命。任遥突然有一股怒火升腾而上,直窜到脑子里,烧得她?浑身滚烫,视线发红。她?看着面前悠然含笑,似乎笃定她?会同意的韦后,几乎忍不住自己的拳头。
韦皇后当他们任家是什?么?平南侯的封号是祖父身中数十箭不肯退换来的,是父亲、兄长血洒疆场保住的,他们任家的女人当然值得一品诰命,但?一定是靠任家枪在战场上光明正大赢来,而不是靠那些蝇营狗苟的小人行径。
若她?为了给?祖母封诰命,就诬陷自己的朋友,祖母定会当场和她?断绝关系,怎么可能会让诰书进任家的门?任遥极力控制着表情,不至于御前失仪,冷淡回道:“臣没看到雍王有不寻常的举动?。何况雍王夫妻克己奉公,体恤百姓,为商州做了许多善事,郡县人人皆赞雍王贤德。太后内有新皇孝顺,外有臣子分忧,江山稳固,无须多疑多虑。”
韦后脸色立刻沉下来,有些生气了:“平南侯这是替雍王打抱不平?郡县皆赞雍王贤德,那本宫就是那个不贤德的了?”
任遥垂眸,道:“臣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“你分明就是有!”韦后霍得拂袖,大怒,“别忘了,平南侯府有今日的风光,都是谁给?予的。要不是本宫,你一个女人,能领兵打仗,大权在握?”
“臣谢太后提拔,太后的知遇之恩,臣没齿难忘。”任遥梗着脖子,倔强道,“但?有所为,有所不为。臣愿意出?生入死,捐躯报国,但?决不能构陷君子,背叛朋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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