喃喃地念了几遍后赵容山的情绪从激动趋于平静,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甚至已经转过了头,留给程琉青崎岖凹陷的侧脸。
程琉青没料到赵容山这突如其来的反应,一时有些傻眼了,不死心又说道:“父亲,你可知道我是谁?赵苋青,你记得吗?”
屋内陷入沉默,无论程琉青再怎么问赵容山始终闭口不答。
陆子禾见状大气也不敢出,手足无措地看着在一声声询问中神情逐渐变得冷漠的程琉青。
程琉青慢慢站直了身子,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赵容山,神情再无半点悲悯。
他只恨自己始终改不掉心软,便是下定了决心居然还是会为他们如今的处境感到不忍,可是赵容山分明不认他,也完全不在意他。
想得清楚了,程琉青也不愿意在浪费时间,直接拆穿了赵容山的谎言。
“你为什么要骗赵和宜。”
赵容山依旧没什么反应,木然地看着头顶,一丝眼神也没分给程琉青。
“图庐山的地契根本不在我这里,你为什么要骗赵和宜说在我这里。”
程琉青质问着赵容山,只是没发觉自己的语气已经有些许颤抖了。
赵容山闻言才有了些许的反应,神情木然,嘴里的话却像带着剧毒的钩子狠狠地剜下了程琉青的肉。
“宁泓…被他抓着,我只能这么说。”
原来只是为了不让赵宁泓被折磨,所以赵容山拿他出来挡箭。
程琉青想自己果然是最合适的人物,有一个备受宠爱的母亲,有赵家的血缘,还远离赵家独身过活。
“所以你说在我这里,就是将祸水东引救赵宁泓是吗!”
程琉青此时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怒,一把攥着赵容山的衣领,轻而易举地将他提了起来。
“那我呢?你被赵和宜搞成这样子,苟延残喘,你有没有想过他会为了拿地契杀了我!”
这个问题实在愚蠢,可赵容山根本没想过。
程琉青猛然将赵容山摔在床板上,双眼猩红地看着他疼痛扭曲的面容,心里却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。
明明没离开赵家的时候,赵容山是很喜欢自己的,为什么他如今会变成这样呢?
陆子禾伸手将程琉青拉了过来,箍着他的手臂劝慰道:“冷静些冷静些,你二叔还在外头呢。”
程琉青此时耳朵灌满了嘈杂的声音,根本听不见陆子禾的话,一把挥开了他的手,喘着粗气大声喊道:“那又如何!他巴不得我能冲动把赵容山给杀了,他高兴还来不及!”说完又转头看着床上的赵容山,“你别想用我的命来换赵宁泓的。”
赵容山一听身子便剧烈抖动起来,眼珠里冒出红血丝,张大了嘴看着程琉青喘着粗气,消瘦的面容在剧烈的呼吸下鼓动,仿佛快要窒息一般。
程琉青神情冷漠地看着赵容山的动作,逐渐平复下自己激动失控的情绪,冷声道:“我们走吧,去告诉二叔,说地契在赵宁泓身上。”
说完后不管床上的赵容山再是如何挣扎,程琉青都没有一丝留恋,转身就出了房门。
重重地关上房门,屋内再次陷入恐怖的黑暗,黑暗中那费力的喘气声愈加微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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