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傅在街边摆摊,有两母子来算命,母亲得了乳腺癌,儿子肠癌,他们放弃治疗,两人想着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游山玩水,不想把最后的时间全用在吃药治疗上,那天他们经过师傅的小摊,母亲随意坐下,问:师傅,麻烦算下我还能话多久?”
周聿白没说话,安静地听夏小满说,夏小满应该很生气,深秋的雨天鼻尖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,他讲话的时候很认真,眼睛很亮,周聿白想的是要是他能看见,那他的眼睛一定更亮。
“那是个冬天,师傅略懂中医,摸骨时顺带摸那位母亲的脉搏,师傅摸出她身带重病,撒谎道:‘你的生命线很长,才过三分之二,但你自己在跟你的生病线较劲,你不能往北走,你要往南走’,她听后很是激动,又把她儿子推到师傅面前,师傅说了同样的话术,说他们的寿命还很长,嘱咐他们往南走,那位母亲听完又哭又笑,带着她儿子往南走,去了南方的肿瘤医院接受治疗,三年后我们又遇到了那两母子,他们是专程来找师傅的,他们向师傅道谢,如果不是师傅的劝告,他们应该会继续往北走,然后找个小城市一起结束生命,最后她说化疗虽苦,但活着很好,虽然不知道还会不会复发,但当下活着的感觉很不错。”
周聿白由衷道:“我的错,小满师傅说的对,小满师傅境界高。”
夏小满傲娇的抬脸:“这还差不多,知错能改,我原谅你了。”
“桌子呢,要放哪?”
夏小满指指大榕树,“放那棵树下。”
周聿白搬桌子时,夏小满蹲在一边打开背包准备数钱,周聿白见状,问道:“要钱数吗?需要我帮忙吗?”
“不用,我是瞎,又不是傻,放心,不会数错,人民币有盲文,一摸就知道,硬币更不用说了,摸数字就知道。”
“数钱为什么要蹲着?站到路边来。”
“万一有硬币,蹲着掉出来好找,站着蹦得远,掉了很难找,上次一枚一块钱硬币我找了足足半小时,找起来超难找。”
一块钱?周聿白刚想说什么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夏小满……看来他真的很缺钱。
“一百,两百,三百……五百,五百三十,五百六十三,周白周白,今天赚了五百!”夏小满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欢喜,扬着手里的钱作着飞吻的动作,又小心的放回包里,周聿白看着他笑,原本五百块能让一个人这么开心。
下一秒,夏小满惊呼:“不对,还差七毛!”
夏小满拉好拉链,匍匐在地面手慢慢往前摸索,地面水迹还未干透,枯树枝、枯叶被踩过后的粘在地面又脏又湿,周聿白两步跨上前抓住他手腕将他拽起来:“你干什么?地上脏。”
“钱啊,我找钱,少了七毛,早上买早餐找的七毛,我明明放进了袋子里。”
“七毛而已,少了就少了吧。”
“那怎么可以,七毛能买一把葱,能买一个土豆,能买一个白萝卜,怎么能算了。”
夏小满又要蹲下,周聿白用力拉住他,“你站好,我帮你找。”
“你在生气啊?”夏小满站着没动,眼前一个虚影左右晃动着。
周聿白不想说话,七毛钱,他真的不知道七毛钱还值得夏小满趴在路面脏污里找,眼下更气的是,他,周聿白,从来没为钱发愁过的周聿白,居然为了七毛钱猫着腰直着眼在满是落叶的地面找七毛钱。
夏小满跟上来,“别气嘛,晚上给你做腊肉炒毛豆。”
周聿白“啧”了声,语气里倒也听不出不耐烦,他低着头继续找,满地落叶加水渍,更何况夏小满的钱不一定是掉在这里,周聿白在自己钱包抽出一张十元递给夏小满:“别找了,我帮你补上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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