角,空荡荡的床位,夏遥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。
否则怎么会突然不见了,林南朝明明敲过他的门,只有梦境能毫无逻辑地从一个画面转到另一个画面。
直到下床的时候,腿使不上力气磕到了地板,连带着咚得一声把他整个人从虚幻里拉了出来——不是梦。
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,夏遥心里猛得沉了一下,像有跟丝线吊着心脏。膝盖隐约传来的麻木感如同蚁聚蜂攒,但他顾不上那么多,只想赶紧打电话,想听到一个让他心定的声音。
他在本能地寻找安全感来源,医生说这种心理和筑巢差不多,对于夏遥来说非常正常,本是不用刻意去矫正的,但得到的结果不好,可能会加重病情。
所以夏遥每次郁期发病的时候都尽量不去想那个名字,可是一点用都没有。
……
“怎么坐在地上。”
林南朝出门的时候拿了房卡,夏遥听见嘀声和他的声音先后传来,看到那张脸的时候,突然如鲠在喉,卡着嗓说:“……摔倒了。”
“摔了?”林南朝把房卡放在桌上,鞋还没来得及换,先过来帮他把身上的被褥理到床上。
然后两手圈住他隔着衣物的腋窝,轻轻发力把他抱了起来,让他稳稳坐在床边,夏遥感觉自己像被娃娃机里的钢爪吊住了。
林南朝刚从外面回来,又穿的少,身上渗透着浓浓寒意。
他半跪着,头低下去的时候露出一个细密的发漩。夏遥伸手揉了揉。
“夏遥是学人精吗?”林南朝指腹摁了摁他的膝盖,慢慢抬起头看着他,“这里痛不痛?”
夏遥的手跟着林南朝昂头的幅度慢慢滑落到后脑勺,他摇了摇头,又问:“为什么叫我学人精?”
林南朝说:“我也喜欢摸你的头发。”
夏遥却回道:“我不喜欢。”
林南朝起身,坐在他的身侧:“嗯,我的头发没有你的软,有点刺手,摸着也不舒服。”
夏遥没否认,但其实不是这个原因。
只是需要摸到一点实物而已,这样夏遥才会不那么难受。如果展露在眼前的是一双手,一张脸,夏遥应该都会上手去确认——这是真的林南朝。
“我刚刚做梦了。”
“我知道,要和我说说是什么梦吗?”
夏遥这时候和平常有点不一样,说他变回小词典了吧,但话又不算太多,更像是想得到一点回应,所以会说点关于自己的话题。林南朝在想会不会是发病的原因。
“那多不公平。”夏遥还是很在意刚刚电话里的事,“得交换。”
“行。”林南朝有点想笑,怎么和谁聊事都是这个方式。
夏遥和他四目相对,他觉得林南朝眼睛里的自己好像要更好看一点。就那么紧紧地盯了几秒后,他注意到林南朝眼尾有点红,红血丝也要更多一些。
一个念头从心里油然而生,尽管夏遥知道这应该不太可能,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——林南朝是不是哭过了。
他从没见过林南朝哭,四年前说结束的时候也没见过。夏遥觉得哭是一件很狼狈的事情,因为自己在林南朝面前失控过很多回。
“闻可和你说什么了?”夏遥问。
“说你。”林南朝不想瞒着,“很多我不知道的你。”
夏遥皱眉,林南朝不知道的可太多了,他心里有点没底——闻可这大漏勺到底漏了多少。
真是的……为什么要三更半夜把人叫出去啊……
“他骂你了?”夏遥又问。
林南朝挑眉,没料到他会这么说,于是顺着他的话回:“你要替我出气吗?”
“我替你出什么气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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