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是个历史遗留问题。
东梁的初代国主本是达剌王族,在争夺王位的过程中,求助于大雍的支持。
大雍当时表面上答应了他的请求,但转过头来就暗中将这位王族给出卖了,使得他走投无路,被夹击追杀,最终率领残军跳入两国边境上那条波涛汹涌的大江,方才摆脱了敌人。
幸运的是,他最后被自己的手下救上了岸,于是收拾残部,就在那片土地上驻扎了下来,后来趁机逐渐扩张,自立为王,定号东梁,并发誓永不忘仇。
虽然达剌与大雍都不肯承认东梁算是一个国家,但因为那片土地地势险要,易守难攻,同时土壤也十分贫瘠,要去攻打又未免费时费力,得不偿失,所以就都迟迟未动,任由其逐渐占地建城。
当时的一时轻视,使得东梁一直发展到了如今,却已经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。
这一次,正是密川侯接应东梁七万大军,联合起来攻打秦州,想孤注一掷,趁着太子离宫的机会,将他除去,这样一来,大雍失去了实际的掌权人,绝对会遭到重创。
兰奕欢前世没怎么来过这一片的地方,但他认路的本事极精,记性又好,之前曾经看过几遍地图,心中对于对方可能采取的进攻路线和战略战术已经大致有了推测。
因此,到了秦州的临城绥定之外,兰奕欢终于停了下来。
他一直在抄近道,走的大多都是山路,到了人多的地方,才真切地感受到了时局之乱。
绥定城门紧闭,城外面堵的都是人。
城楼上站着一排排官兵,下面的百姓们有的啼哭,有的怒骂,“开城门”的声音一阵大过一阵。
兰奕欢翻身下马,随手抓住了一个人问道:“大哥,这是发生了什么事?”
那被他抓住的男子满面愁容,在一片嘈杂声中大声对兰奕欢道:“前面的大军打到横马关外,那里的守将不光开门迎敌,自己还卷着物资要连夜把家小送走,结果被百姓们给打死了!”
“我们出来之后,想要到这里避难,绥定却不肯接纳,要是一直被堵在外面,进退都不行,不是只有等死的份了吗?”
不远处的另外一个人“呸”一声,满面怒容,也说道:“刚才那墙头上的官说我们都是刁民,竟然连自己的长官都敢杀,所以不许我们进去!明明是那些官贪生怕死,不顾我们的性命,这个时候居然还怪罪我们,真是混账!”
兰奕欢道:“确实混账。”
第一个跟他说话的男人满面愁容地说:“骂谁也没用,现在可怎么办呢?我娘三顿没吃,快要撑不住了。”
正说话间,只听破空之声连响,头顶突然射下了一阵乱箭,纷纷落在城门前的空地上。
百姓们惊呼连连,忙不迭地退开一大片。
城头上的守官挥手驱赶着:“快走!快走!不要在这里堵着了,如果再不速速离开,下一回这些箭射的就是你们!”
他傲慢地说完了这番话,也不去理会下面怨声载道的百姓们,正要离开,忽见一名少年策马越众而出,喝道:“上官腾,为何不开城门?”
一下被喝出了自己的名字,那守官顿时就是一怔,回过身来,低头打量着兰奕欢,问道:“你是何人?”
兰奕欢没有回答,只说:“敌军早晚将至,只要绥定一天在此,前来避难的人定会越来越多,拒之门外不是长久之计。此地盛产稻谷,存粮起码可支撑数月,何必广纳百姓,也可及时抵御外敌?”
他小小年纪,没想到见识竟然如此不凡,先是一口叫出了上官腾的名字,又对绥安甚为了解,反倒令上官腾心中愈发警惕。
他呵斥道:“你懂什么?本官的决断,用得着你这小子来指手画脚?”
兰奕欢摇头叹了口气,手不动声色地抚上了自己马侧挂着的包裹,问道:“阁下如此顽固,难道也是做好了不战而降的准备,这才不愿多生事端?”
上官腾不欲让他说出更多,喝了句“一派胡言”,然后对着身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,示意他们放箭。
他旁边的亲卫高声喝道:“尔等刁民看着,休要在此扰乱人心,速速退离,否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!听我号令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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