志坚定,非常人之能及。”
——也就是说,江悬忍受了许多常人无法忍受的折磨,他若干脆疯了,反倒可能还好受些。
谢烬听懂张太医弦外之音,心口愈发沉闷。
他缓缓紧握住江悬手心,五指挤进指缝,与江悬十指相扣。
屋里有炭火,江悬身上还盖着被子,手却不甚暖和,谢烬握着他,想继续问,又不敢问,怕听到更多关于江悬如何受尽苦楚,在那座暗无天日的囚笼中忍辱负重至今。
张太医察觉谢烬低落,主动开口:“在下去看看玉婵姑娘药煎得如何。”
谢烬心不在焉地点头:“好。”
张太医离开,房里只剩谢烬和裴一鸣,还有床上的江悬。裴一鸣犹豫片刻,道:“将军,刚才林先生来过。”
谢烬抬眼,微微蹙眉:“林先生?他来做什么?”
“没做什么,只是看了看江公子,问了张太医几句关于公子的病情,其余什么都没说。”
“裴一鸣。”
“在。”
谢烬没有继续问林夙如何,而是忽然问道:“你参军几年了?”
裴一鸣不明所以,愣了一下,如实回答:“回将军,刚好七年。”
“我记得七年前第一次见你,你说仰慕江帅才来参军,想成为像他一样保家卫国的英雄。但那时刚好发生幽鹿峡之变,你连江帅面都没见到,玄鹰军就没了。再后来你随我组建玄羽军,虽换了番号,但你我心知肚明,玄羽军就是玄鹰军。所以,无论外面的人如何称呼阿雪,叫他江公子也好,别的也好,他在玄羽军中,永远都是少帅。”
“是!”裴一鸣听懂谢烬意思,正色道,“属下明白!”
谢烬摆摆手:“传令下去告诉其他人,阿雪早晚会醒来,不要让他在军中听到‘江公子’三个字。”
“是!”
裴一鸣领命退下,房里安静下来,谢烬握紧江悬手,轻声叹气。
“阿雪……”
或许因为今日变故,江悬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加虚弱,躺在床上,薄得像一张纸,碰一碰就要消散一般。谢烬生出不安,更用力地握住江悬,说:“回来路上还好好的,为何忽然就不愿醒来了?阿雪,你是不是又在吓唬我?”
江悬没有回答。
“我把你养的花带回来了,你不看看么?你知道我笨手笨脚,不会照顾这些花草,你再不醒来,我将它们养死怎么办?”
“阿雪,你还没看过我的府邸罢?实不相瞒,这座宅子我自己都没仔细逛过。我总觉得,漠北才是家,这里再恢宏华丽,也不过是处歇脚的地方罢了。待你醒来,我带你四处逛逛,你若喜欢这里,我便叫人将内外重新布置一遍,你身体恢复之前,暂且先在这休养。”
“你听得到我说话么,阿雪,日扎针痛不痛?一定很痛罢,我都看到你皱眉头了。”
“你瘦了好多,答应我会好好照顾自己,眼看又是骗人的。不过没关系,等我们回到漠北,吃烤羊肉,喝酥油奶茶,一定让你的肉长回来。”
……
谢烬低声说着,尽管床上的人毫无反应,他依旧喋喋不休。
所幸江悬的手终是被他焐热了,关节有了颜色,看着不再那么苍白无力。谢烬拿起江悬手放在自己脸上,用脸颊轻轻蹭了蹭,说:“阿雪。”
他今日受了不算轻的伤,后肩最长那道伤口深可见肉,足有五寸多长。此刻静静与江悬待在一处,他才终于感觉到疼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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