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什么。
余光瞥见奚昭过来,他不着痕迹地挡在蔺岐身前,一并将那八方道玉盘彻底遮住。
“奚姑娘身子可好些了?”他笑道,“若外出闲逛,还是要有医师陪同为好。”
奚昭只当没看见他的动作,径直往梧桐树走去。
“都好得差不多了,今日有远客来,我过来瞧瞧。”
“在此处瞧?”太崖却笑,“月家府门似乎不在这方向。”
狗道士。
奚昭腹诽一句,面上不显。
她心知这道人在怀疑她靠近蔺岐的动机,而他又和月楚临交好。
要是真被他抓着什么把柄,下一个知道的就是月楚临。
“自然不是从门口看了,而且就算开了门,也望不见多少东西。”说着,她熟稔地扒住一节粗枝。
一直沉默不语的蔺岐看出她的意图,忽开口:“奚姑娘。”
奚昭一顿,斜泛的眼神落在他身上。
似在问他突然叫她做什么。
玉盘上的符笔停住不动,蔺岐道:“若要登高望远,不妨取了木梯来用。”
太崖扫他一眼。
“没事,摔不着。”奚昭脚下一蹬,两三下就爬上了梧桐树。
她坐在横生的树节上,拂开枝叶朝远处望。
墙外是街,这棵梧桐又恰好正对着条窄巷。月府外没什么人家,要顺着巷子往外望几十丈,才能再看见高低起伏的屋檐,还有主街上的小小人影。
太崖站在树下,双手抄于袖间,一派闲散。
他仰头看她,问:“奚姑娘可瞧着人了?”
“还没。”奚昭看得认真,“但他们要进大门,肯定得从前头的巷子口过。”
巷子口。
“不过几尺宽的巷子口,至多能瞧上一眼——你在这儿守着,是知晓他们会何时经过?”
“不知道。”奚昭敷衍应他,“要知道还有什么意思。”
太崖稍一扬眉,似有不解。
“既然不清楚,何苦干等着。”
奚昭懒得跟他解释。
怀着隐秘的期待从漫长中捕捉一瞬,和等待朝阳升、昙花开没什么区别。
都是无法言说的东西。
太崖倒也不恼,又问:“那奚姑娘在等什么远客?”
“薛家人。”奚昭看也没看他,怕他多问,主动解释了两句,“没打听过从什么地方来的,不过世家大族中姓薛的应该不多。”
薛家?
太崖稍敛笑意。
姓薛的大家族是不多。
最大的那户就落在酆都,下治整个鬼域。
月楚临之前在他面前提起过,说是今日鬼域要来人。
但他怎么也没想到,奚昭会认识薛家人。且看眼下这情形,她根本不知晓薛家是什么身份。
他目光一转,瞥了眼蔺岐。
后者神情如常,仿没听见似的。
倒是胆大。
真不怕鬼域和赤乌境联起手来对付他。
太崖收回视线,正想问奚昭如何与薛家人相识,就听见她说:“来了!”
奚昭扶着树身站起,一眨不眨地望着前面。
只见远方的巷子口疾行过几辆马车,那些马并非活物,浑身无肉,仅见漆黑发亮的骨架。
最后一辆马车行过,车厢帘子掀起一角。
一张模糊的面孔一闪而过,似也在看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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