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骗我,我要去找大哥, 要找他……对,找他。你是在骗我,骗我……”
说话间,她撞开挡在身前的月郤,踉跄着往前走。
找到月楚临时,已到她快要消失的时候,指尖在一点点变得透明。
可她无暇顾及于此,直接推开了卧寝的门。
房间内,桌上燃着一豆烛火。
月楚临便安静无声地坐在桌旁,提笔写信。旁边信纸已经垒了厚厚一沓,但他还在不断写着,就连房门被推开也未察觉。
月问星还未进门,就闻见了一股浓烈的血味。
和着寒烈的秋风,如刀锋般呛进。
她怔愕在原地,看见了满室血迹。
她并不常来月楚临的房间,对此处的印象也不算深。
只记得布置得整洁干净,常有清雅淡香。
而现下,房间墙壁上泼洒着一道又一道的血痕。地面也是,乱七八糟堆了不少书画,其上皆见暗红,刺目惊心。
她眼神一抬,看见了映在墙面上的影子。
因着烛火抖动,影子被拉扯得变形,隐约瞧得出人样。而那影子的脖颈处,横着数十道血线,如绳索般紧紧缚着它。
盯的时间久了,便会发觉那影子跟月楚临的动作并不同步。慢了一两拍不说,时不时还会如困兽般挣扎一阵。
最骇人的并非此处。
月问星移过视线,一眨不眨地盯着墙角。
那儿放着具人偶。
木头制成,做得很粗糙,五官四肢都没精心雕刻,仅一个囫囵人形。
像是几截未经雕刻的圆木拼凑出来的。
跟这满屋狼藉不同,那人偶很是干净,上面未沾半滴血。
应是每日精心清理过,也没见丁点儿灰尘。
看见那人偶,月问星越发不安。
她几乎不受控制地喊出了声:“兄长!”
坐在桌前的人僵了一瞬。
半晌,月楚临缓抬起头。
与月郤一样,他也消瘦许多,脸上尽显倦容。
面容却远比月郤可怖——脸颊上落着斑驳血迹。一双手也是,指节像是被刀子划过,横着无数道血痕。
他没处理伤口,任由鲜血流出,覆了一层又一层,手上几乎已瞧不出原来的颜色。
就连拿来写信的墨水,也被血色洇透了。
但他的神情又是温和的,唇边还抿着浅笑。
“问星,”他开口道,“我这会儿在忙,若有何事找我,不妨等下回。”
月问星径直上前,一把夺过了他的笔。
她竭力控制着情绪,只不过语气仍旧不稳:“奚昭在哪儿?她在哪儿?”
月楚临温声道:“上回便与你说过了,她身子不好,在外养伤。再过不久,她就——”
“胡说八道!”月问星打断他,情绪已在失控边缘,“月郤都已告诉我了!是不是你?是不是你!”
月楚临缓慢起身,垂眸俯视着眼前人。
“问星,”他的语气仍旧温柔,只是多了些斥责意味,“何故这般急躁。阿郤不过是慌急了些,口不择言罢了。”
因着这话,月问星的心绪稍有缓解。
是了。
她知晓她二哥的脾气,行事向来莽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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