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张开嘴,但没发出声音。
哽了好半晌,才嘶声道:“绥,绥绥……?”
奚昭神情未变:“谁?”
她敢确定容貌还没恢复——蔺岐提醒过她,易容术失效时会有明显的感受。
“绥绥,绥绥……”
月郤往前两步,抬手。
似想碰她,可抬至半空又不动了。
“是不是你?就是,是你。绥绥,你、我……我……”
他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,单挤出些破碎的字词,就是连不成句。
奚昭还记着他刚才自言自语的样子,又怕他说给月楚临,便还打算瞒着。
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,月郤便抬手抱住了她。尽管脸还没变回来,就已笃定她就是他要找的人。
他抱得紧,似要将她嵌进身躯里似的。
埋在肩上的脸热烘烘的——并非因为脸颊泛烫,而是逐渐洇透衣衫的眼泪。
“绥绥,绥绥……”他不住念着她的名字,连日来积压的情绪终于撕开了条缝儿,从中宣泄而出。
怎么认出来的?
奚昭抱也不是,推也不是。
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,忽听他唤了声:“昭昭……”
她登时怔住。
月郤叫她绥绥,是因她之前总生病,他便去请人算了个字。
自那之后,他就再没换过其他称呼。
不过还没来得及思考清楚,她的注意力就被分散至了别处。
许是因为这段时日总紧绷着思绪,眼下突然放松下来,月郤的身子忽往下一沉,昏了过去。
沉甸甸的身躯压下,奚昭踉跄两步,最终任由他摔在地上,砸出闷响。
她蹲下了身,看着躺在草地里昏迷不醒的人。
“月郤?”她戳了下那湿冷冷的脸。
没反应。
她又晃了晃他的脑袋:“阿兄?”
眼睛都不带眨一下。
奚昭垂眸,视线落在那紧攥着她袍角的手上。
晕就晕了,倒是把手撒开啊!
第170章
朦胧月影下, 太崖双手拢袖,视线落在蜷躺在草丛里的人上,再移向奚昭。
“第二回 了。”他眼梢挑笑, “这月二公子是常往肚里灌酒不成, 走何处都要倒上睡一回?”
“不知怎的就昏了, 也叫不醒。”奚昭扯了根草, 去扫月郤的脸。
从眼睛到面颊, 再扫至唇角。
但他就跟昏死过去似的,怎么弄都没反应, 连眼睫都不见眨动。
方才她实在叫不醒他, 便用玉简给太崖递了信。
等太崖过来的小半时辰里, 他动都没动过一下。
太崖往他额心处送了缕妖气, 半晌后收回。
“没什么大碍, 劳神过度罢了, 歇息几天便好。”他指腹稍捻, 那点妖气散得干净, 嘴上打趣,“待他醒了,只怕要将见远忘得干净, 改唤我一声兄长。”
奚昭问:“现下要如何,背他回去吗?”
“你打算带他回伏辰寨?”太崖缓声道, “你应知晓月二公子的脾性,他若见了你, 便轻易摆脱不得。待的时间久了, 难免有被见远发现的风险。”
“总不能一直这样担惊受怕下去。”奚昭戳了下月郤那冷冰冰的脸, “况且他要是说出去了,自有让他这辈子都再找不见我的法子。”
“好。”太崖却没有拉他起来的意思, “先送你。”
奚昭稍怔:“丢他一人在这儿?”
“是在担心他?”太崖轻笑,“这林子里恶妖虽多,但能察觉到他修为的妖,断不敢靠近——走罢,实在不行,施个结界便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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