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琼瑛无法面对这样有了瑕疵的父母,也无法面对暴徒沈瑾瑜,更不愿意作为受害者被驱逐,所以她选择了离家出走。
她用那种洒脱快乐的方式,买了车票,流浪去往南方的遥远城市,彻底割裂原生家庭。
快乐吗?其实也并没有多快乐。
因为一切快乐的基础都要建立在物质之上。
而离家出走的时候,她身上只有当周还未来及充卡的餐费,她用仅剩的零钱用来买了车票,就几乎所剩无几。
只是那一刹那破釜沉舟的快乐而已,接踵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现实辛酸。
她当时只是觉得,死就死吧,反正她也不想活了。
但是流浪还不是最可怕的,被强暴、被轮暴都不是最可怕的,可怕的是她怀孕了。
她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,忽略那些雪上加霜的妊娠反应,即便不是很懂,她也知道这是怎么了。
她恐慌的无以复加,因为无法预知这个小孩是不是畸形。
她虽然不知道每次轮奸是不是都换了人,但是却也知道大概每次沈瑾瑜都是有参与的,尤其最后的几次都是单独跟他!
她没钱检查没钱堕胎,卖场理货员,市场送菜工、苍蝇馆子刷盘洗碗什么都做,她甚至寄希望劳累可以杀死这条小生命,可是没有。
无他,它太倔强了。
那时候她住着大排档的廉价宿舍,吃着客人每天剩下来的残羹,哪怕大部分都是烧烤炒方便面之类毫无营养的垃圾食品,可是这个小生命还是一天天健康长大了。
于是她又失业了。因为大排档老板之前不知道就算了,现在知道了怎么敢用大肚婆做体力活?也不敢让她生在宿舍里。尤其是她那副恨不得卖体力动胎气大出血的架势,更是让人暗暗心惊,哪里敢用她。
好在她近六个月下来省吃俭用的钱够她租下城中村的廉价出租屋,也不需要办理麻烦的手续,在那里她安然度过最后三个月,一个人分娩,生下了沈隐。
说实话,就算有钱她也不敢去医院分娩,因为过去的身份早已被她抛弃了。
不幸中的万幸他是个健康的孩子。
虽然长大后眉眼越来越像沈瑾瑜,尤其是那双清冷如凝墨般的眼睛,更像是跟记忆里那双拓印下来的但是外甥似舅,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毕竟跟沈瑾瑜生的孩子大概率是怪胎,是畸形,是活不成的。沈琼瑛并不认为不幸的自己会碰上侥幸的意外。她始终相信,沈隐应该是其中某个参与轮暴她的人的种子。
她怎么可能给沈瑾瑜那种人生孩子呢?绝对不可能!
这个孩子,也算是给她带来了另类的生机。要知道从离家出走之前,她已经处于抑郁之中,很多次差点结束自己的生命。假如这个孩子是畸形,她大概真的会带着他一起跳河去死。
可是既然这个孩子是健康的,她的责任心不允许她逃避。当生计都成问题的时候,再加上要负担起另一个小生命,她就再也没有时间去发散个人情绪,那些往事也在忙碌间仿佛离得很远,只会在噩梦里登门。抑郁症就这样不知不觉搁浅。
这十年,她倒也不算吃过太多苦,但是头两年却是千难万难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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