祛寒的药材,谢让喝了两大碗,浑身总算舒服了点。他刚才忽冷忽热,出了一身汗,缓过来后就要去偏殿沐浴。
乾清宫的人,伺候起帝师来,比伺候宇文越这个一国之君还要上心。众人忙里忙外,宇文越独自坐在暖阁,翻阅着刚从藏书库搬来的书卷。
常德忠走进来,给他倒了杯茶。
宇文越瞥了眼屋外的侍卫,见无人注意这边,才轻声道:“他真没罚你?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常德忠低声答道。
从昨晚到今天,常德忠一直忐忑着。
以帝师的智慧,不可能猜不出他参与了谋划,昨天的事发生后,他其实已经做好了为圣上牺牲的准备。
可对方不仅没有追究,还允他继续留在乾清宫伺候。
就连昨晚安排引走帝师侍卫的眼线,以及埋伏在寝宫附近的影卫,都没有再追查下去。
那人究竟在唱哪出,常德忠也想不明白。
宇文越又问:“昨日叫你去丞相府请他,可有出什么事?”
常德忠神情有些犹豫:“是有件事……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谢大人走进院子时,忽然倒地不起,昏迷了片刻。”
“昏迷?”
“是。”常德忠道,“奴才怕节外生枝,没敢立即请太医来。不过,后来太医来替谢大人诊过脉,说是没有大碍……”
宇文越没有回答。
他沉默了很长时间,可最终什么也没说,又问道:“这两日朝中有什么消息吗?”
常德忠道:“朝堂上并无异状,倒是昨儿上午,礼部尚书联合几位殿阁学士,去丞相府替陛下求情。”
宇文越:“结果呢?”
“被谢大人打了二十板子,眼下还在家里躺着。”常德忠朝外头看了眼,见四下无人,才重重叹气,“礼部尚书年事已高,这一下,几乎去了半条命啊!”
宇文越眸光敛下。
礼部尚书是个老臣,最重皇权礼法,性子也固执。他那一派对谢让的行事早有不满,做出此举并不奇怪。不过,谢让上午还对一名老人施以重刑,晚上却……
难道真像他所说,壳子里已经换人了?
宇文越捏了捏眉心,常德忠又道:“还有,定远侯那边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暖阁外忽然传来动静,似乎是谢让在偏殿沐浴完毕,要回来了。
宇文越抬手止了常德忠的话,后者反应迅速,若无其事端起桌上的茶壶,转身往外走。
谢让进门时,恰与常德忠擦身而过。
后者朝他行了礼,他不以为意地摆摆手,挥退了扶他进门的人,也走进了暖阁。
这些年宇文越在原主眼皮子底下发展势力,已颇有成效,常德忠就是其中之一。两人单独相处会聊什么,谢让大致猜得到,但不想去管。
原主那批侍卫训练有素,有他们在,小皇帝暂时不敢动他。而谢让已经向小皇帝交了底,剩下的,就是要取得对方的信任。
方法其实很简单,一个人是敌是友,是好是坏,看他做了什么便好。
只要他不再与小皇帝作对,对方迟早会相信他。
暖阁不大,宇文越盘坐在榻上,手边的香炉袅袅吐着青烟。
谢让喝了姜汤,又洗了热水澡,身上已经不怎么难受。他也不客气,在小榻另一侧坐下,隔着中间的矮几看向宇文越:“能看懂吗?”
宇文越看的这本书,正是谢让中午在藏书库帮他挑的那本。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