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越几乎不曾见到这么喧闹的景象,可他还不及踌躇,便被人牵住了手。
谢让道:“陛下可要牵好我,别走丢了。”
宇文越眸光微动,下意识想将手抽出来,却又犹豫。
他是第一次碰到这双手,与他想象中一样,冰凉,柔软,捏上去没骨头似的。
少年神情极不自在,视线到处乱飘,最终只是含糊道:“你别这样叫我了。”
他们是微服出行,自然应该隐藏身份。
“那该叫你什么?”谢让偏头思索一下,“阿越?”
宇文越一愣:“你……”
他的母妃,以前就是这么唤他的。
谢让:“怎么,不能这么叫?”
“没有。”宇文越别开视线,“这样……也好。”
谢让笑起来:“那就委屈阿越,要唤我一声哥哥了。”
其实叫老师也可以。
不过民间的夫子以年龄和阅历为重,有资格教书育人的,大多都是一把胡须的老头。像他这么年轻的老师,几乎闻所未闻。
何况,学生的年纪还这么大。
反倒会惹人注意。
至于喊哥哥嘛……原主今年二十有五,而谢让穿来前,是刚过完二十一岁的生日。
宇文越这声哥哥喊得不亏。
谢让:“先唤一声来听听?”
宇文越:“……”
少年张了张口,挣扎许久也没把这过分亲昵的称呼喊出口,最后甚至有些恼羞成怒,满脸不悦地问:“你还走不走?”
谢让笑着摇摇头,拉着少年朝前走去。
路边的糕点铺刚刚出炉了一锅点心,铺子前围满了人。
谢让问:“阿越,饿了吗?”
“想吃就买。”宇文越面无表情。
这些天下来,他已经习惯这人用他当借口。
就像宇文越其实并没有多喜爱甜食,这人却每次都以“圣上太瘦,需要补身体”的名义,让御膳房变着法做点心。
也不知道哪个正经人家会用点心补身体。
谢让不以为意,从怀中的钱袋里摸出铜板,钻进人群,转眼就拿着糖糕回来了。刚出炉的糖糕还冒着热气,用油纸包着,三文钱就能买到一大块。
宇文越看着谢让一手拿糖糕,一手将钱袋往怀里塞,总算反应过来:“你是不是一早就打算要出来玩了?”
否则,怎么会还随身带着银钱?
“……”谢让默然一瞬,又笑着掰了一半糖糕给他,“你平时绷得太紧了,出来玩一玩,放松放松有什么不好?快趁热吃,这就给你试毒。”
说完,果真自己拿着糖糕咬了一口。
宇文越轻轻磨了下牙。
这人方才为自己今天的言行找这么多理由,说得言之凿凿,他险些都要信了。
结果一切的初衷,不过是想出来玩。
为了这,甚至还让他翘了下午的骑射课。
这人以前真的教过学生吗?
做老师的,不都该为人师表,以身作则吗?
哪有这样的老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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