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杯酒下肚,傅知弦起身布菜,冯乐真慵懒地靠在桌边看他为自己忙前忙后,不由得笑了一声。
“殿下笑什么?”傅知弦不解。
冯乐真唇角一直扬着:“就是突然想起当年第一次见面时,本宫说要帮你把母亲的墓迁回傅家祖坟,你却拒绝了,说要靠自己,还说终有一日会让傅家所有人三步一拜九步一叩,将你母亲的牌位摆在傅家祠堂的最中间。”
傅知弦笑笑:“年少轻狂时说的话,难为殿下还记着。”
冯乐真弯了弯唇角,问:“当年得知要做本宫驸马时,你可曾心生不甘?”
“为何这么问?”傅知弦在她身侧坐下。
冯乐真看他一眼:“十三岁便名满京都城的大才子,若没有驸马这层身份,早就该平步青云扶摇而上,如今却在这长公主府为本宫布菜,昔日抱负一样也没实现,难道不该不甘?”
“殿下是真龙,纵然今日韬光养晦,但将来一朝在天,我又何止平步青云,”傅知弦看着她的眼睛,“能做殿下的夫婿,是我之幸事,从未有半分不甘。”
“真龙……”冯乐真笑了,“你倒是敢说。”
“难道不是?”傅知弦反问。
冯乐真抬眸,猝不及防闯进他泛红的眼睛里。她静了片刻,伸手抚上他的眉眼:“你若真将本宫当真龙……”
又为何要做悬在本宫头上的刀?
后半句她没说,只是安静地看着他。
“殿下今日是怎么了?”他们认识太久,冯乐真有些情绪很难逃过傅知弦的眼睛。
冯乐真垂眸:“不过是想起一些往事。”
“什么往事。”傅知弦握住她抚在自己脸上的手,轻轻收到自己的膝上。
冯乐真看向池塘里的月影:“想起先帝崩逝前,那场特意为本宫准备的鸿门宴。”
傅知弦一顿。
“你可还记得?”冯乐真问。
傅知弦垂下眼眸:“终身难忘。”
冯乐真浅笑:“那一日之前,父皇病重,朝堂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听令于本宫,本宫便当真以为整个大乾都注定是我的。”
直到那一天,先帝将她的人都召到寝殿中,宣布要立她为皇长女,让她做大乾第一位女君主,她那些所谓的亲信却突然反对,包括她最敬重的祖父。
“长公主谋略再强,也终究只是女人。”
“古往今来,就没有女人做皇帝的先例。”
“若殿下做了皇帝,将来与傅大人成婚生子,岂不是要让傅家子做储君?这与改朝换代有何区别,与其如此,倒不如立庆王为储君,至少大乾千代万代,仍是冯家血脉。”
她就站在屏风后,将这些言论一字不差地听个清楚,直到所有人都离开,先帝平静地看着她,她才意识到自己输得一塌涂地。
“若没有那日的事,本宫大概会在先帝崩逝前一刻控制皇宫和冯稷,再毁了诏书直接登基。”冯乐真缓缓开口。
傅知弦垂眸:“若没有那日的事,殿下登基后,庆王会以牝鸡司晨的理由,将殿下取而代之。”
“如此说来,倒是该感谢先帝提前让本宫死心了。”冯乐真说罢,噙着笑看向他,“说也奇怪,先帝那时病到连奏折都批不了,为何对本宫的事如此清楚,那场鸿门宴上叫去的,竟个个都是本宫的心腹。”
“先帝是圣人,知道也不奇怪。”傅知弦举杯。
冯乐真也拿起酒杯,看着他低下一寸往自己杯子上碰了一下。
“也是。”她笑笑。
傅知弦将酒一饮而尽,捏着空酒杯突然有些失神。
“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?”冯乐真问。
傅知弦看向她。
“你从一来就不对劲,真当本宫看不出来?”冯乐真又给自己倒了杯酒,“说吧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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