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莲问完那句话后?,偏厅内便陷入一片死?寂。
许久,冯乐真?缓缓开口:“本宫手帕不胜繁多,倒是不知何?时?丢了一条。”
宋莲睫毛轻颤:“那帕子被保存得极好,唯有一角丝线乱了,看得出是经常抚触所?致,想来殿下的手帕丢了有些时?候了。”
“夫人与本宫说这些,究竟是想做什么呢?”冯乐真?不想听她这些弯弯绕绕,索性直接问了。
宋莲定定看了她许久,突然跪了下去。
冯乐真?失笑?:“夫人这是何?意?”
“妾身……求殿下放过?我儿。”她说着话,伏地行礼。
冯乐真?笑?意更深:“夫人这话说的,好像本宫是什么强抢民男的恶人一般,本宫是真?不知道那帕子何?时?到祁景清手上的,夫人若因为这个问罪本宫,本宫只怕是不依的。”
“殿下一向?坦荡,既然如此说了,妾身自然也愿意相信,”宋莲直起身,直直与她对视,“是我儿胆大包天,竟敢肖想这天下第一等的女子,还?望殿下看在他久居深宅天真?无知的份上,莫要?与他一般见识。”
冯乐真?端起茶杯,杯盖轻轻撇着杯中?浮沫,瓷器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,成了这厅中?唯一的声响。
许久,她缓缓开口:“夫人这种求人方式,本宫还?真?是不喜欢,好似本宫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一般。”
“……妾身绝无这个意思,只是觉得与其这样拖着,不如趁早理清。”宋莲急忙解释。
冯乐真?抿了一口茶:“为何?要?趁早理清,莫非夫人还?记恨当年之事?”
“妾身与侯爷误会殿下多年,做过?不少错事,殿下这时?提当年之事,真?叫妾身无地自容,”宋莲双手紧了松、松了紧,“妾身如今来求殿下,一非对当年的事仍有芥蒂,二?非介怀景仁投靠殿下险些父女反目之事,只是一个母亲,觉得自家儿子这份情不合适,却又因其体弱多病不忍苛责,只能不懂事地来求殿下。”
“哪里不合适?”冯乐真?好奇。
“殿下难道真?的不知?”宋莲直直与她对视,“别的不说,殿下要?做的,乃是改换世道的大事,如今景仁归顺,将来一旦事成,祁家不仅有兵权,还?多了一层从龙之功,本就?是滔天的富贵,若是景清……今日殿下需要?祁家,愿意给他一分体面,但将来呢?殿下打算给他什么名分?侍夫?只怕不合适,皇夫?殿下敢给吗?”
虽然古往今来都没有女子称帝的事,但细想应该也与男人当皇帝没什么不同,前?朝后?宫藕断丝连息息相关,真?到了那个位置上,男女之情又算什么,到最后?谁也躲不过?权势倾轧。她没什么出息,没指望儿子成为什么大人物,只希望他能留在自己和侯爷身边,安安稳稳地过?完这一生。
冯乐真?手中?的茶不知不觉已经冷了,而给她倒茶的人,此刻正跪在地上,红着眼圈与她对视,大有她不答应便跪死?在这里的意思。
冯乐真?没做过?母亲,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生了孩子,是否也会为了孩子这般下跪……想想应该是不能的,她虽感慨这些当娘的伟大,却也从未想过?为了谁做到如此地步,哪怕那个是自己的孩子。
静默许久,她放下手中?的茶。
“夫人想得未免太远了,”冯乐真?笑?道。
宋莲愣了愣。
冯乐真?放松地靠在椅背上,虽然慵懒,可举手投足间满是贵气:“可惜,本宫只当世子是朋友,夫人种种设想,只怕是没法实现了。”
祁景清便是这时?候进门的,当听到冯乐真?的话,他倏然僵住。
宋莲听到开门声回头,看到祁景清后?愣了愣:“景清?!”
祁景清一路快走而来,呼吸还?未完全?平复,此刻直直看着冯乐真?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夫人若还?是不放心,本宫也可以与世子连朋友都不做了,”冯乐真?平静与祁景清对视,“从今日起不再见他,做个彻底的陌路人。”
祁景清怔怔看着她,方才走得太急吸进喉咙的凉风,此刻化作一根根细针,扎得喉咙生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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