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继承人,说得倒好听,不就是想?要儿子,”冯乐真摇了摇头,想?起往事都觉得好笑,“不是我自吹自擂,外祖若有机会,一定要去如今的营关看一看,看街上有多少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女子,又有多少小?姑娘在学堂读书,立志将来要建功立业报效朝廷,相?比连镇边侯之女都不得自由的时候,也不过是隔了四年。”
冯乐真眼神渐冷,“我可以用四年时间改变营关,就可以用更多的时间改变整个大乾,外祖可以因为我昏庸无能而忧心,但实在不该因我是个女子而畏首畏尾。”
余守怔怔看着高堂之上的女子,许多话到了嘴边,又觉得没必要说了。
她从很久之前,就知道自己想?要的是什?么。
不知过了多久,余守缓缓开口:“你若都想?好了?”
“想?好了。”
“若是逼他退位,只怕又要生出?不少风波,你当真应付得来?”
冯乐真浅笑:“再?大的风波,本宫都应付得来。”
余守深深看她一眼,最后恭敬行礼:“那微臣……便全力辅佐。”
冯乐真脸上的笑意顿时深了几分。
她一向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,跟余守聊过之后,便决定在翌日的早朝之上提起此事。
这一夜注定无眠,冯乐真在床上辗转反侧,直到过了子时才勉强睡下,然而刚睡不到两?个时辰,便又被秦婉唤醒了。
“殿下,该上朝了。”秦婉低声道。
冯乐真答应一声,任由婢女们将她收拾来收拾去,直到要出?门时还?在犯困。
“殿下,卑职来背您上马车。”
熟悉的声音响起,坐在梳妆台前险些睡着的冯乐真睁开眼睛,从铜镜里?看到一张清俊的脸。
她笑了一声,又板起脸:“你不好好在你的将军府歇着,来这儿做什?么?”
“听说殿下今日上朝有重大事宜宣布,卑职陪您同去。”陈尽安一身盔甲,挺拔又高大。
冯乐真蹙眉:“今日早朝时间必定不短,你身子能撑得住吗?”
“卑职没问题。”陈尽安眼底多了几分认真。
既然如此,就没什?么好说的了,冯乐真招小?狗一样朝他招了招手?,刚才还?威武挺拔的大将军顿时露出?笑意,一路小?跑到她跟前蹲下。
冯乐真挪了挪受伤的右脚,小?心趴到了他身上。
上了马车,冯乐真靠在软榻上,对陈尽安说了句:“本宫睡会儿,快到时唤本宫起来。”
“是。”陈尽安低声答应。
冯乐真又看他一眼,这才闭上眼睛休息。
马车摇摇晃晃往前走,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刺穿了黎明的寂静,又很快消失于黑暗之中?。
冯乐真闭着眼眸,却?始终没有睡着,虽然同外祖夸下了海口,但她其实也没有十?足的把握。说起来,这世上本就没有什?么是能全然掌控的,世事无常,人心难测,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,除非……
“殿下。”陈尽安低低唤了她一声。
冯乐真缓缓睁开眼睛,就看到他小?心地单膝跪在自己跟前。
她静默一瞬才问:“怎么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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