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士郎张开双翼就飞离了高台。
“瞬次!”
身后是古川瞬太恨恨的喊声。
少年伸展着洁白的双翼躲开追赶而来的黑色触须,在螺旋形的包围中游刃有余地躲闪着,一眨眼地工夫便回到了地面上。
“谢了,卫宫。”他松开同伴的腰,待他踩实地面便道谢。
“还这么见外,既然都是朋友了,就叫我士郎吧。”棕红发的少年抬起拳头。
少年扬起唇,同样右手握拳和他碰了碰,从善如流道,“士郎。”
后者笑了笑,扭过头看向面前愈发躁动的黑泥,和那个几乎被包裹在其中的黑发少年。
红色的魔术回路从他的右胸口蔓延开来,几乎已经扩散到他的全身,就连整个面目都是,古川瞬太表情狰狞,情绪激动之下,眼角满是崩裂开来的血丝,看上去上十分可怖。
翻滚的黑泥从开裂的地面的缝隙中汩汩涌出,如同从深渊地底的炼狱中流淌出的岩浆,一接触地面便上发出嗤嗤的声音,顷刻便将地面上所有的植物都腐蚀殆尽。
“五个从者加上一个吉尔伽美什的魔力已经超过他的掌控了。”白发英灵手持长弓,正以惊人的手速不断地放箭给对方施加着干扰,“魔力正在不断溢出,再不将圣杯毁掉就太迟了,冬木市会被毁掉的。”
卫宫士郎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,他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同伴。
古川瞬次戴着金色眼罩的脸上倒映出面前翻腾的滚滚黑泥,神色莫明。
“英雄……必须要做下的决断么……或许我终于有些理解你了,士郎。”
站在最前方身披红袍的白发英灵微微侧了侧头,露出轮廓深邃的下颚线。
“那你们还在犹豫什么?”他催促着,“那家伙的内在早就崩坏了,现在圣杯已经与他融为一体,无法分离,除了让saber发动圣剑将他消灭以外,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拯救他。”
少年依旧沉默着,只是垂在身体边上的双手剧烈颤动着,他慢慢攥紧双拳,指甲狠狠地刺入拳心,疼痛仿佛在提醒他自己正面对一道怎样的选择题。
“……”
不愿意相信,不愿意放弃,不甘的情绪像跗骨之蚁纠缠着他,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卑劣。
英雄是无私的,舍小家为大家,在面对灾厄时牺牲少数人保护多数人,毫无疑问是正确的道路……但是,但是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呢……
少年深深低下头,将整张脸没入阴影中。
[那你,又是为什么想要成为一个英雄呢?]
记忆回到那一天,半红半白发色的异瞳少年面对着自己的质询反问道。
因为……
古川瞬次缓缓抬起头,重新看向前方。
一头黑色蛇发的少年张开双手,充斥着不祥气息的淤泥状物质从他的脚面一圈一圈地攀爬上来,逐渐淹没他的身体,从脚踝,到膝盖,再到腰部,黑泥如同共生体一般包裹在他的皮肤外部,自身却开始改变形态,逐渐分化出了肌肉的纤维和纹路,有了四肢的形状。
古川瞬太正用那只猩红的独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,他不住地起伏着胸膛,逐渐急促的呼吸彰示着他愈演愈烈的愤怒,从小圣杯构成的心脏中溢出来的魔力强行拓宽了他身上的魔术回路,红色的脉络仿佛皮肤表面裂开的伤痕,殷红的液体从他原先左眼上的空洞位置流淌下来,黑红交杂,不知是黑泥还是鲜血。
[因为那个时候,你露出了求救的表情啊!]
绿谷出久用涕泗横流的表情呼喊出的那句话乍然出现在脑海中。
少年的身体停止了颤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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