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下。
金六山已经走过了在他庇护之下的每一片土地。
在开始的时候,他心中满是焦虑。重走一遍,这有什么必要吗?以他的神识,只要须臾就可以扫过,为什么非要耗费时间一步步走过呢?
每一刻大劫都在变得更加严重,金六山心中的紧迫感越来越急。他必须得赶在大劫运转到他无法承受之前,找到自救的方法,他只觉得时间不够用,恨不得每一秒都像一刻钟那么长,好让他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准备。
但实际上呢?就算时间再延长几倍,他也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做,只能够眼看着时间在焦虑中一点一点流逝,然后在最后关头,迫不得已地选择一条他之前早已明白,却不愿意走的道路。
可金六山还是强压着性子,一步一步走过这些土地,然后,他逐渐感觉到了不同。
金六山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,但渐渐的,他不再感觉到焦躁。大地在他足下,坚实地承托着他的每一步,那不是神识扫过时所获得的丰富信息,而是他自己切实感受到的。
土壤或松软湿润、或坚实细密,浓浓淡淡的绿在大地上生长,细密坚韧的根在大地下延伸,有虫在土中钻过,无数小兽像他一样在土地上走过,大地承托着他们的足,像承托着他、承托着每一株绿色。
他感受到了大地对生的孕育。
然后,他走到他领地最远的地方,又从那里换了一边,开始向回走。
他感受到堆积的落叶,落叶下掩了僵硬的夏虫,它们已经死去,在逐渐与大地融为一体。
他感受到了大地对死的收容。
于是他突然感受到了跳动,像脉搏在起伏。他似乎迷茫、似乎懵懂,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,只感受着那一下接一下的起伏跳动向前走着,不知不觉,竟又回到了鲤泉村中。
少壮在田中耕作,小儿在田边玩耍,一个垂髫的小儿不小心绊倒在田埂上,却没有哭泣,反而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紧贴在地上听着,过了一会儿后,惊奇地对田中的青年大喊道:“三哥三哥!我听见大地在跳!一下一下的!”
青年直起腰看她,扶了扶斗笠,笑道:“那哪是大地在跳?那是你的心跳!铜豆快起来收拾收拾!要不回去后娘要骂你了!”
大地在跳、那是你的心跳……大地、心跳……
有什么在金六山脑中轰然炸响。
一尾银鱼顺水而下,在湖中跃起,身上有自山中地下水脉所带出来的气息。水脉如血,地脉有心。
……
“集众生信仰,以成神位,是为众生之神;合一方天地,以成神位,是为天地之神。”
漓池站在李府院落之中,悠悠说道,目光遥遥落在山下。
其声在金六山耳中响起,他忽然有所悟。
原来如此。他只看到了诸多欲求神道的小神收集信仰,只看到了水固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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