忧,他们也就离开了。
武英堂是国之利器,这利器握于一国之君掌中,在她英明神武的时候,可以让她不受掣肘为隋开辟前路,可在她昏聩颟顸的时候,这不受掣肘的利器乱劈,必会伤隋。
隋相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。他做了最后一件事。
……
“老臣欲拜见隋王。”澹台柳站在宫殿外,肃容正衣,被侍卫们拦在殿外。
五朝老臣郑重起来的威压沉沉如岳,衬上他满头白发,竟有一种决绝的气势。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在面对这已无杀鸡之力的老人时,竟被迫得生出汗来。
其中一个暗暗打了个手势,就有一个侍卫从不起眼的角落匆匆而去,剩下的人拦在阶前,紧张地盯着澹台柳。他们倒不是怕这位老大人硬闯进去,就算再来十个澹台柳也做不到这个。他们是怕这位老大人要死谏。
谁不知道这几日隋相为了拦下一道王令费了多少心力,却始终未能扛过隋王的一意孤行?老大人已至山穷水尽,他要是一头撞死在阶前……
澹台柳立在寒风之中,双手笼在袖中于胸前平举而礼,深深凝望着紧闭的殿门,好像目光能穿进去。
殿前侍卫苦劝:“老大人,您不要在这儿等了。外面风硬,您去侧殿中吃盏热茶暖暖吧。我们去通禀王上,王上若召见您,我们立马来通知您。”
澹台柳缓缓摇头。他已年迈,最近又熬心血,此时受寒风一吹,嘴唇白得吓人。
侍卫们正心惊胆战,殿门突然打开了。阿鹿匆匆走出来。
“王上召老臣入殿吗?”澹台柳问道。
阿鹿为难地摇头,要请他入侧殿休息。
澹台柳拒绝了,他看上去还是那么沉静:“我有几句话想同阿鹿姑娘说。”
阿鹿点头道:“老大人请讲。”
澹台柳寥寥几句将近日朝堂之事概述了一下,讲清隋王伐卢是乱命。阿鹿听得半懂,眉毛渐渐结起。她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,却也能听出这其中有不对之处。
澹台柳看着她:“这不是王上会下的命令。”
阿鹿心中一跳,澹台柳却已对殿中揖身告别,转而上了马车。
殿前侍卫松了口气,这样一位年迈的老人,能为了国事顶着寒冬在这里请见隋王,他们也不由得生出敬重,感叹道:“老大人无法,只能请托姑娘将话转劝王上了。”
是如此吗?阿鹿紧紧颦着眉。
刚刚老大人看她的眼神,不像是颓然放弃,那目光太平静通透了……
阿鹿转身回到殿中,殿前匆匆赶来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男子。他是跟着之前跑出去的侍卫来的,大冬天硬是跑出一头的汗,等他再见到空荡荡的阶前时,腿立时就有点软。
侍卫忙迎上去:“澹台大人。”这位也姓澹台,是隋相的老来子,现在也五十多岁了。
“我父……”澹台甑喘道。
侍卫忙道:“老大人无碍,已经坐车回去了。”
澹台甑松了口气,他听来找他的侍卫说他爹在隋王殿前,可能要死谏,来了见阶前无人,就怕是他爹已经躺下让人送去就医了。他对侍卫拱拱手表示谢意,等喘匀点后,又去撵他爹的车。
宫中车行的慢,澹台柳刚离开没多久,倒真让他撵上了,撵上之后,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又喘得够呛,脸色都有点青。澹台柳把儿子叫上去灌了一碗热姜汤,这是车里提前备好的大铜壶,底下分隔层埋着炭。等澹台甑缓好了之后,再看他爹,不由瞪大了眼睛——他爹刚从俩大袖里各掏出一个小汤婆子,此时正解开衣服从腰上扒拉第三个。
见他缓过来,澹台柳招呼他:“快来帮我把这个解开,烫死老夫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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