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阳明媚,点点细雪飘落,在阳光下像点点碎星。都极仰头看雪,好像听见了琴声中的铮铮肃杀。
“这是你的愿吗?”他幽微吟道,忽看向李泉,目灿若星,“既然如此,为何不来助我?”
李泉笑看着他,若有深意道:“你作为谁来邀请我?”
“作为我。”都极答道。
在想好要邀请李泉之后,他就已经决意坦诚自己的身份。都极胥桓,本为一人。这是只有涂山窕知道的隐秘。但这在他弱小时的伪装,如今已不再需要隐瞒。便是天下人皆知玄清教主与梁王同为一人又如何?
他不是只能依靠戒律司的周旋才能在诸方势力夹缝间喘息的胥昌。梁国境内的诸多邪修已被玄清教扫平,大劫中离散的流民们已在各地重新安家落户,戒律司正在向他低头。梁国,即将尽归他手。那么他的身份就从向李泉开始揭示,又有何不可呢?
他看得出来李泉的不凡。他想为天地之乱重定新序,李泉想要无瑕无秽的公道,这二者本可成为一件事。
“都极是我,胥……”
灵机波动一闪而逝,打断了他的话,都极接住一点灵光,有消息传到了他这里,他看过之后眉头一皱。
“你有急事,就先去吧。”李泉执着酒杯散淡笑道。
都极对他略一点头,他觉得自己就算不说,李泉似乎也看出来了什么,只是要他亲口告诉自己而已。他飘忽消失在原地。
雪渐渐下得大了,从碎星一样的细雪变成了鹅毛一样的雪片,天空白茫茫地一片,遮挡住了阳光。
李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,看着雪,慢慢地饮下去。
……
隋王宫中,胥桓坐在小殿里,雍容的斗篷领子簇拥着他那张艳绝的脸,逼人的气势使得下面的人不敢抬头直视,只恭谨地垂头,将地图卷曲的一角抚平。
这是大殷与诸国的地图,胥桓冰凉的手指在隋与卢之间徘徊,目光却落在殷上。
他从玄清教与梁收到了同样的消息,玄清教的要来得早些,梁的消息要来得迟些,讲得都是隋王下命令伐卢的事情。身为一国之主,他的目光必然不能只局限于梁国之中,在其它国家与大殷中,他都有着消息来源。
两边的消息略有差异,合起来差不多能够知道事情的大概全貌。
殷天子以卢国不逊为由要隋国出兵伐卢,而隋王竟真的下达王令举国备战,在短短数日内备齐兵马,欲渡淮水伐卢。卢国措手不及,但淮水水神们阻挡了隋的军队,伐卢之事未成,隋王召回大将军,解散了部分军队,似乎打消了伐卢的想法。
这件事中诡异之处甚多,殷天子突然要伐卢,卢国不逊大约只是个借口,卢王只要不傻,就算殷使对他当堂破口大骂,他都不会斩杀大殷的来使——那个所谓被卢王所杀的殷使甚至可能并不存在,否则卢国不可能一点都没觉察出问题,以至于措手不及。而看卢国从大劫中恢复的情况,卢王显然不是个会做出此事的庸人,但这件事的选择权不在于卢,而在于隋。
这是个鹬蚌相争之计,卢王或许看得出,但他没有选择权。而隋王难道没有看出来吗?一个能以女子之身登上王位,稳定国情的人,怎么可能看不出此中问题?否则她又怎么会如此利落的撤兵?但既然看出来了,她之前又为什么要倾国力以伐卢?如果说这是演给大殷看的一场戏,那也太过激了些,这举兵的一进一退之间,不知要损耗多少人力物力,如此大的代价,也很难讨好得了大殷。这样损己的昏招,并不像能够以武英殿稳住隋国之人想出来的,除非……那道伐卢的命令她不得不下。
胥桓眸色暗沉下来。有人胁迫了她,还是控制了她?是大殷下的手吗?若非大殷,那一道旨意就想使隋卢相争的殷天子也太天真了些,除非他在下旨之前,就已经确定隋会出兵。
但以隋伐卢这件事终究未成,淮水水神们突然现身相阻是其一,隋王干脆利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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