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鸿叫她不必去祈问。因为在从最初哀苦怨愤的心境中摆脱出来后,她已想得明白。
“上神若有阻止天人五衰乱临的办法,大劫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。”
可是他怎么会不知道呢?
凡尘众生焚香祈愿,心中善恶一念都瞒不过其所祷告的神明。神使侍奉于神明,她的每一念都是透明的。
白鸿已经想得很通透,所以才会选择瞒着丁芹。
她也曾恐惧惶惑地向神明祈愿,也曾如琉璃般被照出心中每一念的演化。
亦如每一个受到了天人五衰的修士,最初总是惧怕的。
由惧生怨、由怨生恨。
只有真正经历了天人五衰之后,才能够明白,为何世间堕为怪异的修士如此之多。
自五衰降临的那一刻起,劫气对道心的影响就开始了。那混在世间的怪异之力,借天人五衰之机,以激荡心绪为壤,在道心之上,生根发芽,不断地诱导着他们看向另一个选择。
凭什么?凭什么遭遇灾患的是我?凭什么那些修持不如我的修士可以活着?凭什么那些做了更多恶事的邪修可以活着?凭什么那些比我更愚妄的众生可以活着?凭什么我却要死?既然世间已经没有了规矩,那么凭什么我还得依道而修?
它在诉说着世有不公,诉说着世间限制。却又展示了另一条更“公允”更“自由”的道路——能者上,弱者下。谁强大,谁便能活。这难道不是最公正、最自由的道路吗?
呸!
白鸿轻轻笑了一下,她把丁芹哭湿的发从脸颊上拨下来,低低哄道:“没什么大不了的。众生于轮回之中,迟早要经生死一遭。我已见过了许多人离去,这一次只是轮到我了而已。”
“我去寻延缓天人五衰的办法,你回去、回去大青山中!李府有上神的余泽,你可以在那里避劫……”丁芹紧紧抓着她的手,目光悲切地几乎要让她动摇。
白鸿深深地吐息,像一声没有底的长叹:“不要去。延缓衰劫的办法我也有,但我不需要。”
“为什么?”
为什么?
白鸿闭上眼,她不求避劫之法,也不求延缓衰劫,因为……
“因为,我会克制不住。”她说道。
生死大关,一世修为将毁,她也没有那么看得开。越求活,执念便越深重,终有一天,会压过她的心,使她为了求活,做出种种不可挽回的事。一如这隋国当中诸多斩在她刃下的疯癫修士,一如杀害亲弟的吴山。
她已见过太多。
所以,干脆不要去求。
天人五衰、生死轮回,只看做……又一次炼心。
……
茶摊上,李泉垂着眼,看着茶。半盏残茶,一世因果,照出一个又一个在恐惧中努力坚守道心的魂灵。
……
“怪异根由在于心,若心不自动,浑沌也无可奈何。”
“你有让众生心不自动的法子吗?”
“我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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