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想法,一直持续到太阳星暗下去之前。
等太阳星重新亮起后,李拾一边向玉佩里的老祖宗询问发生了什么,一边匆匆准备赶回李府。
老祖宗还没有回答,他转身就见到一个相貌圆满庄、彩衣飘然的女神。
“……无忧天女?”李拾试探着问道。他在水固镇里见过这位天女的神像。
“李拾。”无忧天女声音平静柔和,令闻者自然安宁、烦恼皆去。
李拾因之前的天变而生出的忧怖自然化解了,只觉安详舒适。他不由敬慕亲近地看着无忧天女,忘记她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,只想继续听她说话。
无忧天女却不知为何顿了一下,好像改了主意,把之前准备说的话也变了:“借你祖宗一用。”
李拾:……?
李拾正茫然着,却见胸前戴着的玉佩不知怎么就到了无忧天女手中,天女一摆手,他就飘飘忽忽飞了起来。左右山林退如梦幻,再看清时,他已落到了李府的大门前。
记命笔灵伪作李氏先祖,藏身于玉佩之中。大玄不知为何没有管他,或许又是一枚随手抛出来的葡萄。毕竟,曾经长阳做下这些布置之时,针对的是浑沌。他自己费心对付浑沌,不如丢给天神们使鹬蚌相争。
大玄打得好主意,但他此前种种谋划能盖太阴一步,是因为她错认了长阳。
方才她正想柔和些从李拾手中取得记命笔灵,却恰逢炎君传讯与她。得知了幽冥中的事情之后,她也没心情再顾忌李拾的心情了。
大玄已非昔日长阳,以天地为局,容不得优柔寡断。
大玄抛出了葡萄,但葡萄落到太阴手中,用来晾干还是酿酒,就是她说得算了。
无忧天女的身影悄然消失在林间。
“浑沌想要寻找一个梦。”水相的神念传来,“我观遍世间梦境,没发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梦。”
对蝶蛊来说需要费心去做的事,对于水相来说不过一个刹那的心念所动而已。
“我观浑沌在梦界所行,不像在伪饰布局。”水相继续道。
她从众生的梦境与蝶蛊身上知道了浑沌在这方面费了多少工夫。从十二万年只成了这么一只蝶蛊来看,就知道此事的难度了。
就算浑沌是想拿此做个空局,那也得放下饵才行。
水相神念一动便查尽天下梦境,浑沌一点布置都没有,凭什么来骗到她?
她更倾向于认为,浑沌是真的在寻找一个梦。
蝶蛊不可能欺骗于她,它在面对水相时比面对浑沌更无力抵御,因为水相是它所行之道的化身,浑沌虽强悍,却并不通晓梦境领域,否则他也不必费力炼化梦蛊。
浑沌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,但他仍留蝶蛊在世间寻找,任由水相得知他想做的事。除了浑沌对自己的小世界有信心的缘故,恐怕还有另一重目的——
“我猜,他是想借我之力,寻找到那个梦境。”水相继续道。
浑沌寻找了十二万年都没有结果,恐怕自己也陷入了焦灼当中,现在水相苏醒,哪怕这个梦境落入水相手中,也算有了线索。
浑沌认为这个梦很重要,为此宁可付出不亚于对待幽冥的力气。但他却无法告诉蝶蛊这个梦境的丝毫特征,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梦是什么模样。水相已查过世间一切新旧梦境,同样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线索。浑沌凭什么如此笃定呢?
太阴没有说话,她想到了长阳。
浑沌没有来由地认定世间有一个特殊的梦,曾经的长阳也是没有来由地认定道有缺,他是如此的笃信,却拿不出任何线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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