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答不出来。”别初年带着一种历尽无可奈何之后的疲惫与平静说道,“我只是有一个朦胧的感觉。我一直在做梦,却一直不知道做了什么梦。”
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持住道心,可是那梦一直纠缠着他,一直在给他展现另一种东西。
别初年望着仰苍问道:“苍儿,我杀你一次,已经无法和你论情,那便算算账吧。我杀你一次,害你一次,救你几回?教你多少?恩仇之间,孰重孰轻?”
仰苍叹息:“恩重如山。”
别初年是杀了他,但若没有别初年,他早已重入轮回不知多少次,或许至今仍沉沦其中懵懂不觉。传道之恩不可计,因为那是可以脱出轮回之苦的大道。这些不会因为别初年杀害他一次,便当做没有发生过。
但别初年对他恩重不代表便要事事听从,凡人尚有“大走小受”之语,别初年走错了路,他该把他拉回来,而不是顺应他跟他一起越走越错。别初年曾经也是这样教他的。
所以他来到了红柳塘等待,所以他找来了承望宗主。
别初年也并不指望能挟恩于仰苍,仰苍是他亲手教导出来的,他最清楚这个弟子是什么样的人。
“我快要死了。”别初年说道。他的面上有遗憾、不甘和疲惫,却不是像将死之人那般猛烈的憾恨。
他用那只发抖的手从怀里取出一面裂痕遍布的镜子,这是一个有窥查之能的法宝,本来已经该毁掉了,却被外力强行留存下来。
“我已把自己的神魂炼进镜中,等我死后,我的魂魄不会进入轮回或化作鬼修,而是困在这面镜子当中。”别初年平平静静地继续说下去。他的心焰已熄,再没有一个知晓前因可以继续修行的来世,也没有办法护得了化鬼之后的鬼身。
“我要你到时候以此镜行大搜魂术,从我的魂魄当中,找到我做的梦。这就算偿我的恩了。”
仰苍面色惊变,承望也皱起眉。
搜魂之术,用起来并不一定是邪法。
若记忆有异自身不知,确实有借他人之力,以搜魂之法查到问题所在的方法。但若要以正法用之,要求很高,首先被搜魂者必须自愿,没有抵抗,其次,施术者修为必须足够高,施展之时,方能不伤被查魂之人的神魂。
此术现在已经渐渐被用邪了,成了不顾受术之人神魂安危,欲强行获知消息的邪术。
别初年固然自愿,但谁又有能力查到他曾经以心焰都未能照到的地方呢?
若要强行追寻,恐怕只有层层深剥,方能找到那不知所在的梦境。
但这样一来,别初年的神魂不知要剥到何等深处,恐怕……到了最后,只剩下一点真灵也说不定,一身所修尽数成空。这也是为什么别初年要找别人动手,他自己到那个地步,就已经没有搜查的能力了。
但就算别初年以恩压仰苍,这里却还有一个承望。他为了空青目而来,亦为了别初年而来。空青目因他点头而从点苍山流传出来,造成了现在的后果。他现在要解决这个后果,而不是让它继续。
承望道:“我不会同意。”
别初年看向承望:“你该同意。”
“你该想要知道,是什么梦会让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。如果这梦确有其事,那么你就该知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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