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叫你娘个卵。”小舅妈顿了顿有点冻僵的脚,回到车上继续骂丈夫:“外甥女长大了,是娇客懂不懂?你个猪脑子。”
小舅舅问:“她有没有喊你?”
“喊我一句我能发财?”小舅妈才不计较这些,她回头看文禾,一直觉得这个外甥女是记仇的人,很小就这样,你瞪过她一眼她都记得清清楚楚,那时候娇里娇气,后来死了爹妈才有个老实样子,但也就是看起来老实,其实心肠硬得很,不然怎么这几年对他们冷冷淡淡,介绍个对象都不愿意去看?
雪停了一阵,化开的雪水跟土一起堆在靴子上,文禾戴着帽子回到家,婶娘又要给她介绍什么超市老板的儿子。
文禾推说工作忙,暂时不想这些,婶娘又说要是相中了,直接回家结婚当老板娘,文禾只能再找借口,一推再推。
她可以对舅舅舅妈甚至外公外婆爱搭不理,但叔伯婶娘不行,因为奶奶还在,这些是她的儿子儿媳。
下午又有招呼都不打就带男方上门的,文禾很气,奶奶把人打发以后跟她说:“去找你同学玩吧。”
回来才几天,文禾不太舍得奶奶,奶奶把刚炸好的糯米圆子端给她,说自己有人陪:“不用天天待在家里,这些人不会停的,乖崽,自己去玩吧。”一家有女百家求,是这样的。
祖孙两个在烤火,家里养的老狗也过来取暖,奶奶用手帮它梳了梳毛。火光的倒映下,老人家已经老得像一幅油画。
转天文禾出发去找同学,她在路上看着环绕的景,不明白山清水秀的家乡为什么越来越像要吃人。
同学叫刘莹,接到她后回答了这个问题:“就是要吃人啊,小地方专吃女人,别说你没结婚,就是我表姐那种离了婚的他们也不放过。”最搞笑的是这帮人还又蠢又歹毒,把女孩子都当傻子在骗:“一帮老傻逼,越老越傻逼。”
粗口有时候听起来挺爽的,文禾边拍雪边笑,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算资源,介绍相亲赚个人情,如果能谈婚论嫁还有做媒的钱拿,那种赤裸裸的算计实在让人反感。
刘莹教文禾:“你下次说你有男朋友,又有钱又是大城市的,往死里吹,那些人就闭嘴了。”
文禾笑笑,跟她回家舒舒服服待了两天。
天气预报一直显示有雪,到第三天的时候刘莹儿子说要找爸爸,刘莹被她吵得没办法,问文禾要不要去吃自助餐,说她老公上班的酒店有券,过去还能住一晚。文禾反正也没事,跟她一起开车过去了。
酒店在黄山附近,她们开到地下车库,车位很窄,文禾下车指挥。
她站在过道边边,一辆黑色粤A从后面拐进来,宋川眼尖:“哥,那是不是你们公司的人?”
周鸣初在主驾,早他几秒看到文禾,她穿件很长的白色羽绒服,正做手势让一辆车慢慢往后退。
周鸣初停在那里等她们倒车,车位应该是有问题的,但开车的人技术也不行,反复几次才倒进去,车停稳后她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,朝他们点点头应该是谢谢的意思。周鸣初踩着油门开过去,也找了个车位停。
一开车门,宋川面目狰狞,光是下车都花了几分钟:“丢,痛到死。”
麦坤笑他:“你该庆幸你不是胫骨骨折,不然弄几颗髓内钉进去,你现在还插着尿管。”
大过年行衰运,几人走到电梯间,见右边的电梯里探出个犹犹豫豫的头,文禾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。
她刚刚匆匆一瞥,先是看到粤A车牌,再隐约听到他们的声音,因为不太确定才等在这里,没想到真是这几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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