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站住。”商珉弦追了上去,问:“安安,你为什么要跑?”
安安脚步虚浮无力,却越走越急。天桥底下大得很,夕阳把巨大的桥墩染成金黄色,铺在地上成一道道的阴影。远处的江面上映着晚霞的光辉,浮光跃金。
商珉弦很轻易地追上他,挡到他面前说:“跟我回去。”
安安抗拒地摇头,后退,想要远离他。
商珉弦和西装的适配度极高,即使他现在站在这个破落荒芜的天桥下,也挡不住那冷冰冰的贵气。此时他却像个土匪,直接上手,也不管安安身上脏不脏,上去就把人竖着抱起来了。
安安被他抱着之后就开始挣扎,一直尖叫,是哑巴贯有的那种高频尖利的声音,刺得商珉弦耳朵都疼了。
他挣扎的动作就像逞凶的小奶猫,激烈,但无力。
商珉弦不管不顾地把他抱上车,放到后排。安安看起来不安极了,一直掰着车门想要下去,商珉弦只好让司机把车门锁上。
于是他就一直拍车窗户,朝着老哑巴咿咿呀呀地叫。老哑巴追了过来,隔着车窗咿咿呀呀地回应他。
商珉弦:“……”
商珉弦觉得他们哑巴之间可能有什么专用的交流语言吧,他听得有点头疼,催促司机开车离开了。
车子渐行渐远,安安还是扒在车窗上。假装看外面,实际上是避着商珉弦。
商珉弦抬手去拉他,想让他坐好系安全带,结果刚一碰上他的手臂,就被他猛地甩开了。然后安安就像一只鸵鸟一样,把头扎在角落里,背对着商珉弦,一副面壁思过的样子。
商珉弦低头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,沉默着眨了眨眼。
不是很喜欢我吗?
商珉弦拿出车上备着的便利贴和笔,递给安安,他不接。于是商珉弦就放到他身旁,然后把他掰过来坐正,问:“为什么要跑掉?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?”
安安看起来比上次被送回来的时候还枯萎得厉害,眼睛犹如一汪死水。他呆滞又麻木,不动,也不写。
他们两个之间其实就是这样,安安只要不愿意写字,就可以阻断他们的交流。
就这样,安安又被抓回来了。
第二天早上,商珉弦起来的时候,安安已经起床了,正坐在一楼餐桌前喝粥。商珉弦在他对面坐下,看了他一会儿,然后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。
安安喝粥的速度太流畅,一般来说,喝粥时因为太烫,很多人会顺着碗边舀,喝的时候要么吹两下,要么就试探着慢慢喝。
可是安安喝得太快了,好像粥没有温度。
商珉弦抬手摸了摸安安面前的碗,发现果然是冷的,甚至有点冰,像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。他问:“粥是冷的,怎么不让人给你热呢?”
这时林姨在一旁听到了,抢在安安前面说:“他喜欢喝冷的。”
安安转头看着林姨,无神的大眼轻轻眨了一下。
商珉弦问安安:“是这样吗?”
安安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桌面,点了点头,然后默默喝完了剩下的半碗冷粥。
商珉弦今天没打算去公司,已经提前让助理把他今天的安排都取消了。
安安吃完早饭就坐在沙发上,时不时瞟他一眼,似乎在等他出门。
可他等来等去,看商珉弦都没有出门去工作的意思。甚至还让林姨泡了壶茶,然后坐到安安对面的单人沙发上,开始慢悠悠地翻起报纸。
安安看着他,眨了眨眼。
商珉弦放下报纸,问他:“怎么了?”
安安写〔我要走了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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