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他穿得本来就单薄,又在深秋的夜风里站到大半夜,回去后就受了寒。那些寒气仿佛渗进了他的骨缝和内脏,热水和棉被都不能让他暖和起来,一整夜手脚都是冰凉的。
好不容易睡着了,就不停做梦。
全是又凉又痛的梦。
后来他又开始觉得热,一直出汗,浑身湿透,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。
可尽管这样,到了早上他还是强撑着起来了,因为他记得今天孟书灯要来言商开会。
整场会议都推进得很不通顺,像结巴的人说话,磕磕绊绊的,不爽利。
主要是因为赵言卿的状态是真的太差,说个什么东西他都要反应好大一会儿。孟书灯做汇报的时候,他就直愣愣地盯着孟书灯看。搞得孟书灯也不在状态,所有人都笼罩在一种觉得哪哪都不对劲的氛围里。
原本一个小时就能结束的会议,一直开到十点多。
散会后,赵言卿在会议室坐了一会儿,然后才起身慢慢走出去。他浑浑噩噩地进了电梯,然后就靠着电梯发呆。
电梯门眼看要关上时又突然打开,孟书灯站在门外。他看清里面的人时微微一愣,脚步明显停顿了一瞬,但还是走了进来。
电梯门合上后,整个狭小的空间就中剩他们两个人。孟书灯离赵言卿尽可能地远,站在靠近电梯门门的位置,看着面前的门一言不发。
沉默在并不大的电梯里蔓延,赵言卿看着孟书灯的后脑勺,心里又酸又苦。
这两年多里,他身边日日夜夜睡着一个灰色的梦。
如今这个梦变成一个实体,就在那里站着,却再也不想和他说一句话。
赵言卿眨了眨眼,看着电梯上的数字慢慢变小,无情地倒计时他们短暂的独处时光。
“孟书灯……”
孟书灯听见了赵言卿嘶哑的声音,但是没有回头,固执地看着电梯门。
“孟书灯,你会和她结婚吗?”赵言卿慢慢把身体靠在墙上,费力地歪着头问他。
孟书灯还是没回头,只是皱了皱眉,声音冷淡又疏离:“当然。”
赵言卿眨了眨眼,呼吸都变得轻微绵长,像叹了口气。
孟书灯今天约了跟人谈事,这会儿要出去。时间明明还很充裕,可他心里却莫名有些焦躁。抬头又看了一眼电梯的楼层显示,觉得今天的电梯运行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。
身后赵言卿没有再说话。
9、8、7、6、5……
孟书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数字,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,他的脚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。
他惊讶地回头,看到赵言卿整个人趴在地上,一动不动倒在他脚边,已经陷入了昏迷。
商珉弦比庄清河先醒,他一睁眼就发现庄清河整个人缩在他怀里。毛茸茸的脑袋就在自己面前,弄得他鼻子有点痒,忍不住打了个喷嚏。
庄清河被喷嚏声震醒,整个人吓得哆嗦了一下,睁大双眼震惊地看着他。
庄清河闭了闭眼,声音嘶哑像埋怨,又像撒娇:“你吓我一跳。”
商珉弦他觉得庄清河被吓着的样子挺好玩的,问:“一个喷嚏就吓着你了?”
“也不是,主要我正做梦呢。”庄清河叹了口气,又把脸埋进他怀里,带着睡意的声音听着像嘟囔:“我梦见我在打仗,正趴在那小心翼翼拆地雷呢,你一个喷嚏我以为雷炸了。”
“……”
庄清河翻了个身,伸到床头拿了瓶水拧开,仰头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,然后又继续叨叨:“渴死我了。我梦里都觉得渴,打仗不是有那个行军水壶吗?可我的壶里是空的。我渴着打仗还被雷炸,我太惨了。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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