幼儿园时期不会难过,小学时期也不那么难过,初中会难过,高中更难过,大学……
他没来得及生活到大学毕业,但唐纳想来,大学毕业一定是最难过的。
因为,孩子们意识不到自己的局限性,总觉得分别是暂时的,很快就会再见面。
只有大人,认识到了自身是多么地有限,才会明白,对大多数人而言,越成熟的毕业,越意味着诀别。
但唐纳不是纯粹的孩子,也不是简单的大人。
他很清楚,自己如果说了“能再见面”,就一定是知道自己多么有限后,还要努力去达成的承诺。
所以唐纳很认真地回答老师,“我和大家都会再见面的!和老师也是!”
这是预料之外的回答,丁老师没想到唐纳会这么回答。
她的问题是,“会不会难过”,可唐纳回答的,却是“难过的本质需求”。
丁老师恍然笑了笑,摸着唐纳的头,“纳纳,我明明年纪比你大这么多,有的时候,却总感觉能从你身上,收获好多东西。”
这个话题再往下聊,可能会牵扯到“超乎年纪的成熟”之类的危险话题,唐纳小脑袋飞转。
知道突然装傻反而会显得可疑,唐纳干脆故作成熟,拍了拍自己窄小的肩膀。
他像个小霸总示意着:女人,我允许你借我的肩膀靠一下!
“扑哧。”丁老师果然被逗笑,但却没有按他说的做,而是一把将小孩搂进了怀里。
小孩身体软软的、身上香香的,总是能把成人坚硬的伪装融化。
丁老师抱着唐纳,莫名舒了一口气,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放松了许多,又有了满满的能量。
“好了孩子们,我们准备去上课吧!”松开唐纳后,丁老师示意种树小队的成员们。
“哦!”孩子们元气满满地回答。
一个大姐姐,带着一群小崽子,又开启了美好的一天。
这天下午,例行彩排结束,孩子们就背着小书包排好队,等着放学。
但丁老师不知去了哪里,迟迟没有回来带队。
作为班内不为人知的年纪最大的孩子,唐纳自然承担起了维持秩序的责任。
等引导孩子们列好队,他才拜托自己种树小队的成员看好大家,自己去办公室找丁老师。
还没到办公室,远远地,唐纳就听见了园长怒斥的声音,“这批毕业证书成本不低!你写废了,几乎就等于把钱烧了!”
“对不起,我……”丁老师声音很虚,还是没有解释,“对不起。”
“教辅费用我们已经找家长收过了,如今这批损失,就得我们园方自己承担!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
唐纳在门外偷偷探头,见平日胖乎乎、很具亲和力的园长婶婶,面对丁老师简直换了个人似的。
园长继续难以置信道:“我简直不明白,丁霞,你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?写错每一个孩子的名字?你写的时候在想什么呢?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丁老师只是低垂着头,不住地道歉。
唐纳本以为,在幼儿园上班的环境,也许会跟社会上的不一样。
但没想到,哪怕在这看似美好的环境中,丁老师也依旧活得像个社畜。
进入社会之前,唐纳不理解,怎么会有人被“欺负”呢?
遇到不公平的事,怼回去不就好了?哪怕自己犯了错,道歉弥补就好,凭什么对我态度不好呢?
可为了谋生,开始跑外卖之后,唐纳才明白,被“欺负”的人不反抗的原因——
太累了,时间太紧了。
遇到不讲理的顾客,与其花时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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