媸妍朦朦胧胧中醒来,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,杜宇将她抱在怀里,可能是因为榨干了她的体力,并没急于给她带上链条,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姿态拥着她,目光少见的恍惚。
媸妍不由有些惊疑自己的眼睛,他刀刻般的侧脸微微一转,已经抹去了刚才的表情,“醒了?”
媸妍点头,“不管怎样,我今天必须去看小豆芽。”
“好。”他拥着她站起,拿过来一件大披风为她裹上。
“我……”媸妍恼怒的看着一地衣物碎片,“给我拿一件衣服来。”
他们两个经常将她衣服毁的一塌糊涂,可是倒也会送新的来,否则,她拿有脸在陈雨和耿天赐面前维持自尊。
杜宇轻轻点了点她的唇,“让你出昭阳殿已是纵容,再给你衣服穿,是让你趁机不备跑掉?我有那么傻?”
他说的有理,不容抗拒,媸妍也不再要求,任他裹在怀中打横抱起,向外走去。
反正那么亲密的事都做过了,抱一抱还怕什么。
他抱着她七绕八绕去了处偏殿,媸妍攥着披风向内探去,小豆芽正睡在床上,似乎睡得不甚安稳,还梦呓了两声。
杜宇轻轻放下媸妍。
媸妍向内走了两步,可是随着她的脚步,赤裸的身体在披风前面时有时无,极其淫荡诱惑,反倒比穿着那些轻纱还有些味道。
杜宇盯着她白花花的隐秘之处,看她别扭的想走路又想掩盖的样子,心底又烧了起来,又打起了她下半夜的主意。
媸妍走了几步,遂又放弃,毕竟,母子不同于母女,小豆芽年岁渐大,不好看见她这种样子。
她咬咬牙放弃,走出门槛,经过杜宇身边,又折了回来,切齿瞪向他,“抱我回去!”
杜宇正欣赏着她若有若无的诱惑,轻笑了一声,将她抱起,疾步返回昭阳殿。
夜色之中,媸妍竟没有留意到他是怎么的步法和方位绕进了昭阳殿之中,正心中纳闷这昭阳殿阵法颇为奇特,忽然背后一凉,已经被放在地上。
“你……”媸妍抬眸望去,杜宇竟是随手掀开下摆露出空荡荡的下身。
她一愣,面上一阵青一阵红,就明了了他的意思——他根本是要在这深夜宫中公然奸淫她!
她此时心中恨极,即便猥琐如田天齐也只敢在密室宣淫,杜宇他竟敢如此败坏她,与她在这宫人来回的园中进行那勾当,他不要脸她还要哪!
她转身就要跑,却被蓄势待发的杜宇一把抓住脚腕,从身后压了上来,从后面狠狠顶了进来。
屈辱与羞怒同时发作,她一身涨成了粉红,拼死挣扎,颈项高高仰起,想要抗拒他的力量。
可是他已经进入她的身体,占有了至高权力,狠狠发起攻击,从后面勾住她的颈部,不让她再前移半步。
“杜宇你欺人太甚!”媸妍被他死死按住,用尽力气也挣扎不得,无力的气喘,而他已经在她身体里进出了几十回合。
见她拼尽力气挣扎,膝盖都磨破了,杜宇将她紧紧抱住,轻轻道,“放心吧,昭阳殿身处阵法之中,又有宫中禁忌,除了你我,等闲人进不来。”
媸妍心中稍松,到底恼怒他这样,不肯发出声音,却是把他的话记在心上,咬唇待他野兽般发泄,她的手轻轻扣上他的手腕,便知道他的功力深不可测,自己被他们轮番压榨,绝不是对手。
身后他的喘息声一阵阵传来,媸妍双眸紧闭,掩去眼波中变幻莫测。
杜宇立后之事给满朝官员带来轩然大波,不少官员私下揣测这未来皇后的分量,而且想要知道皇帝为什么要如此仓促的行大礼。
要知道,择良辰吉日缺一不可,而杜宇显然这次根本没有耽搁下去的意思,已经定了下来。
黄胜身为礼部大臣,尤其百思不得其解,难道是说,皇上对礼部已经不满了吗?
他踱着沉重的步子下了朝,面带郁色,直接去了书房。
门轻轻推开,玉娘端着一盅参汤进来,“大人。”
黄胜看见是这朵解语花,面上就缓了缓,接过参汤。
玉娘却没有有眼色的退下,反而踌躇道,“大人,今日我那在宫中的姐妹给我递了消息,说了今日朝上之事。”
黄胜皱眉,“她怎么说?”
玉娘面上换上一副八卦的表情,“皇上立后之事传遍全国,大人可知,皇帝陛下为何这般着急?”
黄胜疑道,“为何?”
玉娘轻轻一笑,“原来我那姐姐告诉我,皇帝和皇后早有私生子!”她比了个高度,嬉笑道,“都这么大了!”
“什么?”黄胜惊疑不定,“你可不要乱说!”
玉娘嗔道,“我哪里敢乱说?绝对没有假,我亲姐姐可是宫中尚宫,虽说没有见过皇后一面,可是她却是亲眼见到那孩子的!”
黄胜捋着胡子沉默不语。
玉娘又劝道,“所以,陛下急于立后,必然是要给娘娘一个名分,若是能顺上意,请立太子,母凭子贵,恐怕会现在未来皇后那里记上一功呢!”
黄胜思忖良久,“那,那孩子真是……”
玉娘转了转眼珠,“大人请想,若那孩子不是今上所处,今上怎会容他到现在?便是今上那样的强势,也断然不会容忍这样的皇后!”
黄胜点头,了结一桩心事,挽着玉娘颠鸾倒凤去也。
杜宇根本没有想到,次日会有如此之多的朝臣请立宫中男童为太子,群情煽动,言之凿凿,情真意切,还了他一个轩然大波。
他面色不起波澜,心中却气急,也不知是谁多嘴将小豆芽的存在传遍,且还有意推波助澜。
而他却又偏偏不得拒绝!
若是他将小豆芽的身世公之于众,显然媸妍今后根本无法立足后宫,而若是他不说,便只能认了个哑巴亏。
而最倒霉的是,宫中那男童压根不是小豆芽,是小安子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替身,不过是糊弄媸妍的。
他心中怀疑那人是小豆芽的生父,媸妍男人中的一个,想要逼着他在皇位和女人之中选一个,可是他面不改色,迟疑片刻,便顺势准奏。
皇位,女人,他都要!而她的男人和野种,他也终会一个个除掉,不留后患,便是让他们一次又何妨?在他们费尽心机之后,他且有十来年除掉那个孽种,还怕这中间媸妍不会怀上他的太子?
这么想想,多少冲散了下朝时的不快,他慢慢走到勤政殿,通过暗道走过那扇门,突然面色一黑,加快了脚步,推门而出。
果然,杜精卫正迫在她身上驰骋不休,已到了关键处,干的媸妍媚骨如酥,拼命求饶。
她脸色粉红,目光迷离,显然已经迷失。
见他进来,杜精卫只望过来一眼,抓住她的双腿,继续大开大合,凶猛程度似乎要把这几天落下的都补上。
杜宇脸色的难看就带了出来,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杜精卫眉目一挑,“怎么,才合作了几天,就想一脚蹬开我了?”他轻轻一笑,“别忘了,你答应过我什么。”
杜宇心烦意乱,“不是让你去摆阵吗?这才多久就忍不了了?我让你在宫里,可不是要你吃喝玩女人来的!”
杜精卫又狠狠抽了几下,见媸妍神色涣散,根本听不见他们说什么,这才道,“你放心吧,只要他们来,就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他又笑笑,在她柔软的身体抚摸,“不过你也别想利用我,我魅离高手以一敌十,自我们合作之日起陈列郊外,若是你敢釜底抽薪,置我于死地,你便别想安生,到时天下人皆知是你引人入关,监守自盗!”
这也是他敢于跟杜宇合作的原因之一:当初二人约好,引高手入内,杜精卫是要防止他下狠手,而杜宇则是想找时机一网打尽。
二人各怀心思,这才互相牵制着决定一起瓜分掉媸妍,一起享用。
而现在,杜精卫明显就感觉到了杜宇的不耐,他心中更生了几分警惕。
杜宇大手在媸妍下身珠蒂处轻轻刮了刮,她已经受不住,无意识呢喃了一声,夹紧了双腿,迫的杜精卫泄了出来,人更是早已昏睡了过去。
“你也别忘了,她是我们俩的,你这般不知节制,是想害了她?”
杜精卫却笑道,“不知节制的是你吧?你夜里将她狠狠用过,又来说我,亏不亏心?”
话说如此,他还是放柔了动作,翻身下来,将媸妍抱在怀里,放了个舒服的姿势。
杜宇心烦意乱,“今日的事你该听说了,以后你最好少些碰她,我要她尽快给我生一个儿子。”
杜精卫挑了挑眉,却出乎意料没有反驳,左右距离立后大典就这么几日了,何必同他争呢?
他低头抱着媸妍,敛去目中的利芒,五天,还有五天,他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。到时候,就再也没有人足以跟他争了。
想到即将实现的事,他激动的手微微颤抖。
媸妍埋在他怀中的眉头轻皱,面色冷寂,她有倾城法力在手,想要把她做的昏过去并不容易,相反,她倒是可以滋补自己的功力。
她也曾经想过,安安宁宁呆上一阵子,麻痹了杜宇,然后吸收他的功力,最后出乎意料反败为胜,可惜在试探过杜宇的功力之后,她已经不做此想,杜宇的功力和招式都深不可测,难以估量,正因为如此,她才更加担心她的夫君对上他会出事。
她并没有想过只用那一个秘密就要杜精卫放过她,站在她这一边,只是至少,能让老辣的杜精卫对她背地里的小动作睁只眼闭只眼,也就够了。
至于杜精卫是否会悄悄针对杜宇,那自然是意外之喜。
第301章大典变故
七日后,册太子大典与册后大典同时进行。
小太子身着明黄礼服,本应在内侍监的引领下走向祖庙,可是在踏上阶梯的时候,他却突然甩脱了内侍监的手。
杜宇眸色一沉,微微抬起了手。
他早已跟暗卫交代过,如果中途有什么变故,那待他手势一起,冷箭一箭穿心就是那孩子最终的归宿。
可是小太子却并没有哭哭啼啼或者求救,而是一个人擦了擦汗,回头望了一眼高高的城楼,认真的抬起袍角,一步步拾级而上,他显然没有捣乱反抗的意思,但又有些莫名的执拗,他的意思似乎是要在没有任何人的干预之下,独自登上那几百余白玉阶梯。
那白玉阶梯一级极高,快到了他小半个膝盖,他却是认认真真、一丝不苟的层层迈上,小小的身子没有半分佝偻歪斜。
台阶下观礼的官员都不由交互点头,默默心中赞叹。唯有一个人呆若木鸡,血液从骨子里冰冷了起来。
这人便是逍遥侯赵丹元。
他从来不多参合政事,但是杜宇有什么要紧的事,却从不吝于私下告诉他。可以说,他和耿天赐正是杜宇两只臂膀。耿天赐在朝堂上实现皇帝的影响力,而他名为逍遥侯,实则在许多阴私之事上默默帮杜宇肃清障碍。
于是,这就是他阴私做多了,遭到了报应么?现在他的孩子也被人给算计上了!
那台阶上步步上迈的,正是他和胭胭的爱苗赵赵。更重要的是,赵赵是个女孩!
他和胭胭这些年除了小赵赵便无所出,且胭胭生育小赵赵时候伤及根本,已无法再有孕。赵丹元对胭胭情深意重。胭胭出自旁门左道,虽不可能是他的正妻,却是他此生唯一的女人。
因此叠字赵赵,只为了表明,心爱的小女儿将是那个“独一无二”。
从小将赵赵当做男儿一般养育,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。就算他可以站出来跟杜宇解释清楚,是有人算计了他,可是怎么解释赵赵刚才坚定毅然的神情和姿态?
杜宇总会怀疑他,他已经脱不了身了。更何况,这算计他的人,十有八九就是……
他深深叹了口气,闭上了眼睛。他早该想到的,胭胭在他和莲华阁之间,总不会选他。只是他从没想过,莲华阁所图甚大。他想过一百种置身事外的方法,唯独没想过,小太子换成了他的赵赵。
最后,小小的身影登到庙堂高处,恭敬的上香磕头,授太子印。
与此同时,杜宇微笑颔首,携皇后的手,登上城楼最高处,接受万人朝拜。
本来他们也该去祖庙朝拜,可是他一向专横,早已亲手为媸妍披戴了绶带赠与了金册,他说不去,那自然就不去,最要紧的是,遥遥隔开了媸妍和小太子。
此时赵赵在他心中,已经成为一个死人。
黄胜作为礼官唱道,“奉龙霖天子诏:天地畅和,阴阳调顺,万物之统也,兹有女甘妍,温柔和顺,仪态端庄,聪敏贤淑,太子生母,乃依我朝之礼,册立为皇后!”
杜宇为媸妍稍作整理,扶正金冠,携她的手临近城楼,接受万民跪拜,百官恭贺。
稍作休整,杜宇拉起她走下城楼,乘上八马宫车,由依仗护送前往后宫。
赵丹元无心庆贺,早已踉踉跄跄回了家。胭胭已经在房中等他,她往日一直那般柔顺温和,今日看上去却肃穆庄严。
他愤怒的抓住她的肩膀摇晃,“你知不知道,赵赵一步错,就会粉身碎骨,死无葬身之地?”
胭胭微微扭了侧脸,“我知道……我是对不住赵赵,可是,这是她选的路。”她看向他,“你怎知道,女儿不喜欢这样的命运呢?”
赵丹元绝望的看着她,“你疯了!她才多大?她才多大?她怎知道选择这条路要付出什么代价?”
胭胭静静的看着他,“她自然知道有什么样的风险,何况,我们既然能把她弄进宫去,在宫中亦有人护着她。她只要不演砸了,就不会有事。”
赵丹元松开手,“我根本不应该把女儿交给你养!”
胭胭冷静的看着他,“你不能再插手杜宇的事了,如果你希望我们的女儿好好的,那你最好再安插些暗卫保护她,并且分化杜宇的势力。”
赵丹元笑了笑,脸色苍白,“你让我背叛皇上?”他忽然想到了什么,脸色一变,“你跟我在一起,是不是当初就是为了这些,这些目的?”
胭胭平静的垂了眼睫,“……是。”
他惨笑,“那你不能生育……?”
胭胭闭上了眼睛,“阁内适龄的孩子,只有小豆芽和赵赵,阁主原本是想要小豆芽……可是小豆芽身为男孩子,并没有女孩儿合适。而一旦赵赵掌权,她的血统本来就是个问题,同胞弟妹更将成为隐患和拖累,不如……不生。”
她亦有些不忍,“赵赵只是备选,我们并没有想过强迫她接受什么,只是她自己选择喜欢……”
赵丹元愤怒打断,“那是因为你从小就教她那些!”
胭胭扭过头,“你要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办法,我们的女儿绝不是你想的那么脆弱。”
赵丹元死死的看着地,再也不看她一眼,“……为了我们的赵赵,我会帮你。”
“我们,到此为止吧。”
胭胭落泪,“好,你辅佐她至及笄,我便远走,永不出现在你眼前。”
岳洛水、岳小川、甘莫离、郎阿里、杜皓然、佐云霏挨个挤在一起,混在狂欢的人群之中。
岳洛水悄悄同甘莫离贴近了些,“你说,那人是不是妍儿?”
甘莫离皱眉,“我觉着,似乎不是,小妍那个性子,怎会心甘情愿配合他举行什么封后大典?”
岳洛水点点头。
岳小川有些着急,道,“可是,妍儿也知道了,小豆芽已经被救走了,说不定好整以暇,并不担心?”
甘莫离沉了沉眼眸,“多说无益,且跟上去吧。”
说话间,马车渐行渐远,好在欢送的官员极多,马车行的不快。
郎阿里突然面色一白,急道,“喂!情况有变,快看快看!他在欺负阿妍!”
马车中,媸妍竟然突然跳车,连带着杜宇也被带了出来。大家这才看清,不禁哗然,皇帝跟皇后的腕上竟是被一根金链如镣铐般绑在一起。
随着媸妍那一跳,金链在秀腕上带出一圈血迹。
媸妍跳车后,对着上来抱她的杜宇恨恨道,“我就是要天下人都看看,皇帝是如何卑鄙,如何强抢民女!我知道你的打的什么鬼主意,我偏要打草惊蛇,偏不如你的意!”
杜皓然握紧了拳头,就要挺身而出,“这是妍儿说的话!我们还等什么?!”
甘莫离一挥折扇,将他拦住,“且再等等,总似乎……有那么点不对头。”
杜宇忍着四周的哗然,将她手腕抓住,也不再上车,只铁青着一张脸运起轻功往后宫走去,隔绝了官员的眼睛,只有一众侍卫遥遥跟上。
甘莫离舒了口气,弹了弹衣服,“果然,不挤在人群里,实在舒服多了。”
杜皓然瞪向他,“你还说!现在什么比得上妍儿重要?你这么耽搁来耽搁去,根本不在乎她吧?那烦劳你大驾,让开些位置!”
甘莫离却不恼,反而笑道,“那个女人,让她四处招惹,吃吃苦倒是该的。”
话虽这么说,一行人还是从旁跟上,前头闹得越来越厉害了,他们也只能停停走走。
媸妍似乎不管不顾了,跟杜宇激烈的吵了起来,甚至扇了他一巴掌。
杜宇气急,索性将金链解开来,喝道,“你不要当这个皇后,也罢,把我的礼服脱下来,”说完,将她礼服扯开来,露出单薄的中衣。
“你要丢脸,就索性丢个彻底!今天,你要么脱了我的衣服,从这里走出去,要么,好好当这个皇后!”
杜宇看着她,似乎笃定了她不会继续脱。
谁料,媸妍竟然开始撕扯身上的中衣,竟是要这么离开。
那些侍卫也不禁交换眼神,交头接耳,却无人敢抬头,要知道,谁多看一眼,搞不好灭口的就是自己。
第302章再入幻阵
佐云霏胸气难平,低低道,“我看不下去了!若是……假的,牺牲我一个也不怕什么,反正我最不得她欢心。”
说着他身子飞掠而出,径向媸妍而去。
“是啊,若是真的怎么办?这像是阁主办的蠢事!”郎阿里也顾不得了,跟着佐云霏疾去。
杜皓然冷笑道,“算我一个!假的不过打过一场,真的却是赔上阿妍的清白,有些人怎么看得下去?”
三人几乎并身而出,到了媸妍跟前,直接捡起礼服将她交缠包裹住。
身后掌风袭来,极为强劲。
三人只来得及交错礼服,将媸妍裹住,兜在中间。
几乎是下意识的出手抗击身后的劲敌,果然,正是杜宇,随手接过侍卫的长剑袭来。
三人只余三手,堪堪抵挡,十分吃力,这杜宇的功力果然莫测,难怪媸妍不是对手,竟然是高深到无法想象。
而此时背后那女人突然发力,竟自金冠上不断拔下数只金钗,向几人飞旋刺过,如飞刀雨一般。
甘莫离早已飞奔过来,折扇轻旋,已经将那女子的头冠打飞,露出珠帘下一张陌生的脸。
岳洛水和岳小川已经跟杜宇战在一处。
饶是三人上来帮忙抵挡,佐云霏、杜皓然和郎阿里三人还是被飞钗险险刺伤手臂,留下一地血迹。
甘莫离几个交手,便将那女子毙于掌下,她的功夫本来平淡无奇。
杜宇脸色一变,此时六人腾出手来一起进攻,他渐呈败象,左支右绌。
“给我上!”杜宇爆喝一声,周围的侍卫也攻了上来,一时弓箭密密麻麻,几人抵挡起来破费周折。
待周围侍卫退的退散的散悄然撤退,杜宇早已不见了踪影。
几人才发现,这地方竟然从方才的熙攘喧闹,变成了一个极为封闭僻静的所在,若不是几枝弓箭钉在地面,根本看不出刚才打斗的痕迹。
“这地方……不是见鬼了吧?”杜皓然狐疑的四下看了看。
佐云霏摸了摸伤口,瞳孔一缩,“糟糕,钗头有毒!”
杜皓然也觉出不对劲来,悄悄瞥了甘莫离一眼,“你们,早知道那个不是妍儿吧?”
甘莫离笑了笑,没说话。
岳洛水歉意道,“是妍儿的意思,若不是做的像些,杜宇疑心极重,恐不漏破绽。所以,还是瞒着你们了。”只有他和甘莫离知道,而岳小川则是被他死死拉住了。
杜皓然微恼,“现在有什么用?我们三个中毒了,你去哪里找解药?”
甘莫离淡笑道,“你们要是死了,不是更好没人跟我们抢了?”
“你?!”杜皓然一怒,就要跟他打过一场,却被岳洛水四两拨千斤的拉住手臂,看了看创口。
“倒不像是什么毒,更像是什么催化败血的药剂。”
郎阿里疑道,“难道想要我们三个流血而死?”杜宇如果想要媸妍,应该不会想要亲手杀死他们才对,他似乎更希望他们死在杜精卫手上,不然也不会故布疑阵。
岳洛水道,“这点血并不算什么,等到药劲一过,便止血了。”
“不管了,”杜皓然摆摆手,将袖子放下来,看了看四周,“听闻宫中有一个昭阳殿,方位诡异莫测,无人能入。难道,我们是靠近了那处昭阳殿?”
他冷笑,“对上我们几个,杜宇未必有全部胜算,便是只有那些机关算计了!”
岳小川敛了眉目,“这里的确有阵法。”
岳洛水点头,“听闻昭阳殿是曾经囚禁妃子的所在,妍儿十有八九会被关在那。”
甘莫离笑了笑,“看来,杜宇是想借这个阵法困住我们。”他看向岳洛水,“这不是你的老本行吗?”
岳洛水蹙眉,“我并非精通阵道,且这里似乎后来被加持了演变阵法,我也很难推算出来。”
这昭阳殿周围的阵法从开国以来一直存在,后来又得剑仙门师祖一代天师天玄子加持,历经数代演绎下来,已经是莫测难辨。
“若是师弟在此就好了……”岳洛水叹了口气,西川道君于阵法有所研究,即便是妍儿半路出家,也比他强太多。
“这阵法,真是没法搞了!”郎阿里气恼,一甩头,气急败坏的走来走去。
“你甩什么脑袋?你的辫子抽到我了!”岳小川皱眉,微微抽出了长剑。
“好了好了,你们到底在搞什么?”甘莫离摆摆手,“难道还想打起来不成?”
岳洛水凝眉,“这阵法不对,恐怕会令人心生躁狂,怪不得此处地处宫中,却隔绝了活水。”
他站起身来,“大家都稍安勿躁,到处摸索摸索,一静不如一动。”
甘莫离想了想,接道,“你说的对,不过却也不对。”
他停顿片刻,“既然困下去是死局,倒是不如更加顺水推舟,我们不出手,不漏破绽,那位又怎会现身呢?倒是顺其自然吧!”
几人在周围来回摸索,刚才平凡无奇的四周现在才叫人觉得抑郁烦闷,那些假山枝条似乎将四周封的死死的,密不透风,坐呆了一会,便有呼吸不畅之感,让人不由得四处走动,可是来来回回,又令人眼花疲倦,更加不畅,不自觉抬起头看天,希望呼吸到正中那片蓝天的气息,哪怕是看到一两只飞鸟,也比没有任何活物来得强。
佐云霏最为沉静,也最为敏感,他轻轻沉吟道,“似乎有些不对,天色怎的愈发昏暗下来?倒是跟沙漠那次有些像呢……”
岳洛水抬头一看,果然,天色几乎是以肉眼察觉得到的速度在昏暗,大概是因为密闭阵法内时间流逝让人感觉格外缓慢,这天色昏的这么快,竟然没人察觉!
“我当是谁!”他冷笑一声,“又是那杜精卫的手笔,他一向擅长幻术与困兽之阵,想必又来参合了一脚!”
“是不是……我们耽搁了太久没有破阵,天黑了?”郎阿里迟疑了下,问道。
佐云霏道,“并不是,你且看,这藤蔓枝条之上花露未干,可见方才近午,且漫天无星,不见生机,可见是有人搞鬼。”
岳洛水闻言,倒是多看了他一眼,想不到这佐云霏存在感极低,却是挺细心的,难怪在众夫既成大局的情势下还能挤了进来。
他想了想,凝神道,“若是原来的困阵,以我几人之力,只怕也对抗不得毕代国师,这昭阳殿于后宫之中隐若秘境,只怕是阵法圆滑,可是若是杜精卫做了手脚,说不得我们倒是能利用一二。”
话音未落,走走停停的杜皓然双目赤红,突然劈头砍来,“纳命来!”
几人一时愣住,不知杜皓然是看到什么,还是说旁人有什么不对。
甘莫离一把拦住他的剑势,正要开口,方发现四周已经沉沉黑鸦一片,墨色不见五指,而远处嶙峋山石之间,遥遥升起高高低低数十红灯笼,飘飘忽忽好不诡异。
杜皓然正是仓促之间,看见一只红衣宫女自土中刨出,向他邪笑,他哪里忍得,一剑斩了过去,要将那厉鬼劈成两半。
甘莫离才抵挡了一剑,发现他不甚清醒,竟是又疯了般要扑将上来,正自警醒,才发觉身边状况百出,一时出了一身冷汗,好似手脚不灵,被废了武功,沦为丧家之犬,连白袍都不复光彩,一身脏污,既不得媸妍青眼,又失了身份,四周跟上来的皆是昔日仇人,好不绝望!
一时几人都昏昏沉沉,陷入狂乱。
郎阿里于幻术却比旁人敏感些,已是先行一步染了线香,飘飘渺渺的香味从他蛊鼎中散播出来,带着一股辛辣的香气,逼人头脑,已经失智的众人纷纷警醒了些。
“这香只得一线,不得多燃,否则会中毒!”他勉强苍白着脸,看向岳洛水。
岳洛水忍着额上凉汗,从怀中掏出几颗丸药,递给众人。
众人如获至宝,个个一口吞下,赞道,“果然是当家的,早有准备!”
佐云霏不由疑道,“这是什么神药?”
岳洛水微一迟疑,“江湖大力丸……”
“什么?”一贯冷清自持的甘莫离也差点将药吐了出来,“你这是在说笑吗?”
然而不待言毕,那诡异的状况又出现了,一时几人竟是顾不得调侃,身不由己铿铿锵锵战成一团。
明知可能是瘴,然而影像袭来之时本能抵挡,不免损伤,初时几人还互相提醒,只是障眼法罢了,然而又不尽为实,不躲不避,却要实实在在挂彩。
岳小川声音略一低沉,“这里有埋伏!”虚虚实实,实实虚虚,在瘴法中根本看不清!
却说那些莫名消失的侍卫暗卫哪里去了,原来都埋伏在阵法之中。
于是几人只得遇神杀神遇佛杀佛,未免误伤自己人,只能过招之余暗暗留手。
这么几个时辰下来,几人纷纷挂了彩,打成一团,互相消耗。
第303章图穷匕见
杜宇站在昭阳殿屋脊之上,看着底下几人癫狂般厮杀一团,不由大为快意,冷笑数声,又皱眉道,“不是说他们会自相残杀而死吗?怎么还不动手?”
杜精卫笑道,“自然是迟早的事,这昭阳殿为禁地,阵法中不知处死过多少宫人,阴气极重,我将四方土变幻为四方金,又由活血入地引煞,自然由困阵主杀,他们几个很快就会死在对方手上。”
“还要多久?”杜宇皱眉。
杜精卫掐指一算,“约莫四个时辰即可,打不死也困得死。”
其实地煞之气由女子引出更好,郎阿里、杜皓然和佐云霏身为男子,自然是事半功倍,如果能将媸妍顺势放入阵中,只怕他们早已困死在里面。
杜宇看了他一眼,神情变幻莫测,突然出手,抵住他的脖颈,“你就不怕,我杀了你?”
杜精卫面色如常,“陛下不会的。”
他手夹一页纸签,“今日晨时魅离已经化整为零、打散入城,直攻城门。”他轻笑,“杜宇,我早命令过他们,我的生死不论,必要颠覆你的王朝,取你性命!”
“所以,你留着我的命恐怕还有用吧?”
而且他太笃定,以他兄弟二人的性子,要灭杀对方,必定要对方亲眼看到自己输的彻底,所以,在他下达了攻城的命令之后,他必定要暂时留着他。
只因他们皆是自负之人。
再者,他习自鬼蜮大法的武功路数,此时杜宇也恐怕不愿妄加出手。
他强自忍住心头的隐痛,笑的云淡风轻。
杜宇神情恼怒,手不自觉捏紧,“你竟敢在我禁军监管之下乔装入城,好大野心。”
内忧外患,他本就心焦,索性还是先把底下那六人解决了要紧,再来跟杜精卫腻歪。
他哪里还等得四个时辰?早已飞身而出落入阵中。郎阿里、杜皓然和佐云霏受了伤功力不继,却仍然前赴后继,不甘落后,岳洛水、岳小川和甘莫离三人更是跟他战在一处。
他们陷入困阵,本应毫无理智可言,虽然杀伤力惊人,却犹有顾忌,不下死手。
而毫无顾忌的杜宇自然是大开杀戒!他的眼睛飘起一丝血线,要不了多久,他就会把他们全杀光!
杜精卫远远看着,忽然拿出一支弓箭,箭矢上赫然挂着杜宇的生辰八字,他将那张黄笺点燃。
“终于等不及了么?”他笑了笑,他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,杜宇杀他的必定之事,而他又何尝不是要杀他?尤其在听了媸妍那个秘密之后。
杜宇和他本是双生,生辰八字相同,于是只有以他活血合八字入阵,才能将他同样困杀。
这也是他拖延阵法的原因,以杜宇的性子,让他一直等到夜里,他自然急不可耐,而且,他恨媸妍的男人入骨,媸妍宁可远走都不愿离了那几个男人,眼下媸妍如囊中之物,搞不好定要羞辱手刃那几个男人,一争长短。
他了解,他的弟弟最惯做这样意气相争之事。
这不是等来了机会吗?
锋利的箭矢带着黄色的八字疾飞而去,杜宇自然不会被这样的暗箭杀死,只轻轻一侧,暗箭擦身而过,然而暗箭上密密麻麻的倒刺刮伤了他的肩膀,红色的鲜血和黑色的灰烬和在一起,混入地上的尘泥,腾起一股青烟。
杜宇发现,这六人不再是胡乱各自为战,而是竟然齐齐有了主心骨一般,向他攻来。
而六人此时眼前仿佛拨开云日,终于分清敌我。
他堪堪出手将手臂有伤的那三人击退,岳洛水、岳小川和甘莫离的功夫全盛之下却不可小觑。
他一面抵挡,一面扬声向外,“杜精卫,你以为搞鬼就能灭掉我么?你也想得太简单了,他们三个又能把我怎样?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。”
岳洛水三人这才发现,他仿佛有三头六臂,不仅仅是内功高强,连身手招式都老道的不像样,对付三人简直游刃有余。
“呵呵,”杜精卫轻笑,“他们三个皆是顶级高手,除了千里独行稍欠火候,否则对付你自然是绰绰有余。而你,杜承泽,我太了解你了,我重活多年,你自然也有所倚仗!可惜,上辈子我虽然身体孱弱,却对你的一招一式了如指掌!”
杜宇面色急变,忽然哈哈大笑,“死到临头,你终于发现了,也不枉你活了一场。”他任是武功再强,一面跟三人对打,一面也是气喘吁吁,而对面三人却是对他们这些对话充耳不闻,而郎阿里三人亦是重整旗鼓攻将上来。
六人联手,杜宇依然游刃有余。
杜精卫笑道,“你不知道么?欲置你于死地的,正是我们的莲儿,哦不,或者现在叫妍儿?”他笑的畅快,眉目舒展,“她上辈子恨你,这辈子依然不爱你,正是她告诉我这个秘密的。”
杜宇正待说些什么,岂料杜精卫竟然遥遥站在屋脊之上点评起他的招式来。
“你们几个听着,他上辈子害了我和芮莲这对佳偶,却寿终正寝活了百岁,借身份之利搜罗了全国的武功秘籍,并非你们不够天才,而是这小人猖狂了太久。”
“然则他最正统的功夫还是传自前朝玉虎将军的修罗惊涛掌,此掌成于战场,长处在于愈是见血愈是振奋,想要破之,便要稳稳守住下盘,见招拆招。”
“见血的三人速速撤下,其余三人守三才阵,以犄角之位相抗,切勿见血!”
“两个时辰之后,自当……”
自当两败俱伤!
杜精卫清俊的脸上也难得露出癫狂的笑容。
他们要打败杜宇,便不得不听他的,然而此阵以杜宇精血为祭,只要杜宇一时缠住他们,他们就不得不困死最后。
两个时辰之后自然能分出胜负,但是走不出阵法一样是死局。
唯一的办法是杜宇与几人能达成合作,但是酣战如此,他们水火不容。本来杜宇熟知昭阳殿方位,即便是进去也走得出来,可惜在他加固阵法之后,现在……
杜宇转身,面色亦有些焦躁,想不到还是中了杜精卫这厮的奸计,更想不到的是,媸妍竟然会知道他的来历,且秘密告诉了杜精卫,这实在让他寒心!
他索性乱了章法,竟是摇身一变,由方才霸烈血腥的身法换成了另一种轻灵神隐,身法神奇的介于有无之间,连岳洛水三人也不由得大开眼界,交换了个眼色。
正胶着间,只见天光被一线朱色炮竹炸开,长鸣一声划开黑色天幕。
杜宇方将三人逼退,见状大笑,“哈哈,杜精卫你想不到吧,你以为我只埋伏了京畿万人监视你的人马?就算你化零为整入城攻城又如何?”
“好歹做了两世皇帝,难不成,我就没有后手?”
杜精卫心中忽然涌起不好的感觉,只见一白衫男子正从宫门处运功疾步而来,显然是无上轻功,身手非常。
那人近前却是离的杜精卫遥遥数丈,看也不看他一眼,便飘然落到杜宇跟前,低眉顺眼,沉声禀报,“西部蛮夷叛军,进城滋扰百姓,已被我龙霖武林盟三山两寺六派十门联合剿灭。”
杜精卫退了两步,险些不稳,“你撒谎!不可能!”
那人面无表情,毫无得意,似乎只是在阐述,“连弑剑阁都投靠了我龙霖中原,已在京城揭露魅离多年暗杀悬案,百官震怒,百姓都恨不得揭竿奋起,更何况我武林盟济济人才,魅离又有何可惧?”
杜精卫面色苍白,“呵呵,想不到,你又故技重施!”
杜宇轻笑,“你都能搅乱我中原武林,我为何不能恩威并施?”
杜精卫面色变幻,悄然后退,熟料远处又是一声女声传来,“杜精卫,你心口重创未愈,又为阵法心力交瘁,岂能全身而退?”
杜宇眉目一凛,目光如电射向杜精卫,杀心顿起。
第304章决胜之战
第304章决胜之战
媸妍已飞身赶来,她一袭红裳如雨后美人蕉,手腕犹自缠绕着情急未能解下的金链,已是凌空一掌拍在杜精卫后心,将他逼入阵中。
杜宇更是眼睛都未眨,一掌迎了上去,拍在他的前胸,杜精卫方跌入阵,已经被摔飞出去,面如金纸,新伤旧伤,不能活了。
他吐出一口浊血,看向场中岳洛水几人清亮的眼神,忽然笑了。
媸妍看向杜宇,挑眉一笑,“好久不见,杜承泽。”
杜宇面色晦暗不明,“你是如何知道的?”
媸妍轻笑,看了杜精卫一眼,“我在沙漠之中曾经入过他的幻境,在其中领教过杜承泽的章法,虽然只是管中窥豹。”
但是杜精卫幻境之中杜承泽的招式,必定不是他幻想出来的,而是当年杜承泽用过的。
“所以你不曾对杜精卫轻易动手,并不只是因为你怕了他安插在京郊的人马,而是你害怕被认出身份,一击不中,打草惊蛇。”
“可惜你错过大好时机,你好像并不知道,杜精卫上次被我打成内伤——当然,我自然也无意给你知道。”
媸妍的笑浅浅漾开,似乎并没注意到杜宇那边仍然和她的男人打得不可开交,“还有,当初你强迫我时,什么羞辱人的动作姿态无一不得心应手,便是我那夫君皓然他好这么一口,也做不来你那般粗野如兽的花样,我不得不怀疑你对此身经百战。然则宫女口中却似乎并非如此,似乎在她们心里,你竟然意外的不近女色。这岂不引人怀疑么?”
“联系在一块,若这一切是因为,这座昭阳殿本就出自你杜承泽之手,那这一切便说得通了。”
杜宇被她的话和表情拨动心神,一时郁卒又中了几招,笑的有些凄然,“莲儿,即便你恨我当初把你当做禁脔,但是我们入后世轮回,我们未婚夫妻的情分,你就不能不计前嫌放我一马么?”
他顿了顿,左支右绌,“我答应你,我发誓,只要你帮我脱身,我便放过你们,不再为难你们在一起……”
媸妍忽然笑了,笑的极为诡异,“先放过我们,然后,好再单独杀了我,是不是?”
杜宇不防分神,又中了一剑,后退几步,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,既放过了你,我怎会杀你呢?你看我可舍得杀你?”
媸妍不由笑的更厉害了,“甘泽,你就不要讲笑话了。事到如今,你还要装成邱白露么?”
杜宇心中一沉,再中两剑,几乎被逼入死角。
“什么一会杜承泽,一会甘泽的,我不懂。”
媸妍摇了摇头,“原本我一直想不通,际遇如我这般‘幸运’,天才如岳郎甘郎,也依然不是你的对手,你不过一个弱冠皇帝,何以有这样的能耐?可是若是你重生了三世,那就说得通了,原本杜承泽的功夫在前世已经是百年无可匹敌,后来又和我经受甘家的训练,再加上今生今世的重生。”
“如果你一直带着记忆和执念转生,不停的修炼内功淬炼招式,恐怕想要天下无敌也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“本来这种事难以解释,然而自从联系我自身前身后世,既然我能经历了三个时代,杜精卫都同样带着执念记忆穿越,你又为何不能?我是不是能理解成,你执念太深重,所以从未失去过记忆?甘泽,这么活着,为了毁灭我,你不累吗?”
她自然百思不得其解,“你如此高的天分,习得天下第一,却只将执念放在我一个女子身上,只为了得到我,抑或杀死我,你便不觉得枯燥无聊?”
杜宇扯了扯嘴角,没有说话。
“你想佯装成白露,对我无微不至呵护备至的白露,然而,你却忘记了一个细节——在你初次强暴我的时候,情动之时,你唤我露露。”
杜宇心念一转,竟是借着死角影遁又爆发出来,反而压制了几人一头,“那又如何?难道你不是我的露露?”
媸妍叹息,“你真是错了。我和邱白露虽然感情深厚,可是因为我们名中都有一个‘露’字,他从来不曾这样唤我,因为……这样让他觉得别扭。”
“而除了你,甘泽,我的亲弟弟。”
“本来之前还不是很明白,不过我把那个秘密透露给杜精卫,他方才又唱破了你招式的破绽,你就不得不暴露了前世的身手,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,甘泽,除了甘家的古武体术,这时空谁会那样的招式?”
“本来,我还有些许不确定,毕竟,这些都是我的推断,听上去实在是荒唐,然则,杜精卫果然不负我所望,今日他这么一出,我便是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。”
杜宇眼圈一转,咬牙切齿,“他将你放出来的?”他边打边想,竟是陷入狂乱,“不,不可能,他虽然恨我杀我,却亦不会放过你!”
媸妍皱了皱眉,“关于这个,你说的不错,”她忽然释然一笑,“其实我想说,有时候裙下之臣者众,未必是一件坏事呢。”
杜宇似乎热血上涌,招式狂暴了几分,“我们青梅竹马,是不是血缘有什么不同?你眼里就只有一个邱白露!论体术,论爱你,他哪里比得上我?”
“所以,我拒绝了你,我以为你消停了——但是现在,我想我明白,我上辈子究竟死在谁的手中。”
“所以,我的好弟弟,你是不是该还我一条命?”她话说完,眼神一寒,没有丝毫温度。
就算是重生了,那死亡的痛苦也是实实在在的,他这个疯子,害了她三世了!且不说还妄图染指她!
杜宇对上她的眼眸,忽然心中一痛,随即吐出寒凉的话语,“若是今日我不死,必定还要囚着你,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你注定是我的,谁也不能碰!”
媸妍反手一刺,弯刀出鞘,加入战局。
而她的每一刀,不管刺中与刺不中,都犹如刺在杜宇心上。
更何况,她这些时日不分日夜的被二人纵欲,功力有增无减。
“还等什么?摆七星阵!”媸妍大喝一声,顿时几人整合方位,以北斗之势迎战,剑势有如蛟龙响尾,拍岸惊涛。
杜宇真气一震,明黄色长袍爆裂开来,碎成碎片,脸色如同地狱恶魔,“北斗七星,少了一人,看你如何杀我?”
“露露,你不听话,那我便再杀你一次,就是死,我也跟你死在一起。”
他强劲的内力一展露,整个人肌体暴涨,好像入魔一般,横扫八荒,诡异的身法加上来自战场百年淬炼出的修罗掌法,竟然几个回合就惊扰了六星剑势,蛟龙犹如海中帆船,几乎在他霸道的玉石俱焚之下冲垮冲散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他声如洪钟,脸色扭曲,“我便燃尽最后一丝真气,拼死也要杀死你。”
他小腹急促运气,胸腔膨胀的球一般肿大,面色紫红,满面狰狞不复俊秀,也不再顾及其他人,只一门心思向媸妍攻来,一只血色大手就要将她以绝对力量灭杀。
然后媸妍不闪不避,竟是娇喝一声,“灭!”
那条蛟龙剑势又随着几个夫君的变幻整合起来,衣炔翻飞,猎猎作声,恰如白花红蕊。
杜宇笑的狰狞,就算是最后挣扎又如何?她注定要死在自己手上!
忽然整个剑势贯穿起来,竟然起了一阵滔天飓风,空缺已久的天枢位终于就位,将整条蛟尾所有剑势悉数吞并,化作一剑以星象寂灭之势灭顶而来。
那长剑尚离杜宇后心一尺有余,然杜宇已经被无形剑气透胸而过,整个人自胸腔喷涌出一道血雾,身体疾飞出去,落在杜精卫旁边。
他眼睛已经一片血迹,几乎看不清情景。
媸妍松了口气,并无死里逃生的侥幸,反而像是意料之中,轻轻拉住男子的手,“小白,辛苦你了!”
杜宇看着她为白宇臻擦汗,为白宇臻擦手上喷染的鲜血,明明那血是他的,他的……
他眼睛瞪得几乎要爆出来。
媸妍扭过脸来,见他还未死,忽然一笑,“我之前恨你,因为若不是你,我不会穿越到这里来,淫我身体者众……还是我方才那句话,本来你害我沦落至此,肉体上与人纠缠不清,我一直深以为困扰,然则今天看来,裙下之臣众多,亦不是一件坏事呢,你说是否?”
杜宇又喷出一口血来,已是出多进少,气息无多。
媸妍一行自然再也懒得施舍一个重视的眼神,相亲相爱,聚在一处互相安慰,直令人眼红喷血。
他们亲密他们的,幸福他们的,而和这两个潦倒自私的可怜人再也没有关系。那一刻,杜宇忽然可怜起了自己。
明明,明明他从来没有认过输的。
他眼下快要死了,她却安抚着她丈夫微不足道的细小伤口,再也不看他一眼。杜宇忍不住闭上了眼睛,一片迷茫。
耳边犹传来杜精卫凉薄的声音,“我们两个……果真……最可怜……”
杜宇眼前血糊糊一片,竟然不知是血还是泪了。
第305章尘埃落定
第305章尘埃落定
杜精卫撑着这一场看完了戏,内伤深至肺腑,涓涓暗血顺着口角流淌,染红了一身,他亦不忍再看向那女子对别的男子笑颜如花,脸色惨败,转向旁边,心情复杂,惨笑道,“你杀的我那一掌,我都没说什么,何以绝望至此。”
他心脉震碎,慢慢等死,而杜宇的心头血喷溅而出,显然已经无力说话了。
漫说杜宇跟他仇恨不共戴天,然则看到自己这骄傲如斯的亲弟弟这般绝望颓丧,他也免不了难过了。
他忽然呢喃道,“相爱相杀,求而不得,永无止境呵……”
然则下一刻,他眼神终是一亮,似下定决定,悄悄耳语道,“你,前世杀了她,又穿梭时空,想必有命盘秘法?”
杜宇呕出血后,早已剧痛之下说不出话来,只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。
杜精卫从怀中费力摸索出一张黄笺,突然在口角的血溪中蘸了一蘸,“我伤在心肺,这心头血来的……再好不过……”
“我知道……你跟我一样……恨……恨那个女人……我亦有玄门秘术……眼下……眼下我……心脏全碎……唯半条命……无力献祭……不如……”
他颤抖着在纸笺上写下一串生辰八字,“还好我们八字同一……如此,两个半条性命,敢不敢赌上一赌?”
媸妍谢过白宇臻,知道逐波和蒺藜已带了蛮人包抄京城,这才放过心,看向几位夫婿。
“你们……还好吧?”媸妍微怔,看见他们身上的创伤不由阵阵心疼。
她很想抱抱他们,可是又不知抱哪个,索性就僵在原地。
还是杜皓然先不顾一切的扑上来,把她紧紧抱住,又上前索吻。
吻了几下,媸妍也不由面色发窘,她竟然感觉到他坚硬的下体抵着她。
杜皓然忍不住蹭了蹭,差点想把她摁倒在地,面上有些赧然,“对不住……怎么一直打还好,一停下来……就分外想要……”
媸妍刚把他推开,突然一拍手,“是不是因为……吃了大力丸?”
甘莫离颇为惊讶,“你真的给我们吃这个?”
媸妍轻轻笑道,“这幻阵在后宫之中,又是禁地,自然死的人不少,想也知道,杜精卫要加以利用,必然要以五行隔绝之法阴气入体,迷惑人心。”
“若你们是处子,阳气旺盛,自然不用,可是你们已经……所以我让阿水事先准备了大力丸,燥血补气,总算有些用处。”
杜皓然只觉得她一颦一笑无不娇俏,心中躁动难耐,“那,我们不如……”
正说着,只听那边暴起一声,似是火堆噼里啪啦声一阵响彻天地,几人望去,不由惊呆,那二人尸身不知何时着火,至此时已经烧得干干净净,不留一丝灰烬。
媸妍面色复杂,踟蹰少许,终是慢慢走了过去,以绣鞋轻拨,火堆里竟是连骨灰也无,只余一对赤焰令旗被烧剩的旗杆,犹残留着斑驳的心头血。
从此杜氏兄弟终于烟消云散。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