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动打断对答,谭廷立刻就不悦,只是再听那话,他禁不住转头看了一眼。
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妻。
妻子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袄、丁香色绣如意纹的比甲,发髻上簪了一只浅紫色的丁香花样簪梳,掠过船头的风向她吹去,吹动她耳边坠着的一对珍珠。
这次不用谭建提醒,谭廷便开了口,“回去继续背你的书。”
“是,是,是......”谭建闻言,一息都未停留地跑了,边跑着边给项宜作揖。
要是没有大嫂,他这一路在船上和大哥朝夕相处的日子,可怎么过呀......
谭建一走,谭廷就转了脸色,向前迎了项宜两步,“宜珍醒了?”
风吹得项宜耳边落下碎发,她抬手挽在了耳后,轻轻点了点头,想到那一匣子贵重玉石。
“大爷怎么买了这么多玉石?”
谭廷在这个问题里看了她一眼,正想要看看她喜不喜欢。
昨天是他不该同她生气,弄得她后面没了兴致,便没有再买玉石了。
他正要问她可否喜欢,不想她小声问了一句话。
“大爷买的这些玉石,不知价钱几何......”
项宜声音小极了,她有种自己其实不该问的预感,但是他们一向账目分得清楚,那些玉石着实贵重,她实在不能当做寻常物件收下。
但她这么问了,只见男人的嘴角果然又压了下去。
谭廷一口气闷在胸口,但是想到昨日正是生气没把话说清楚,惹得她落了兴致。
他这次直接就问了她。
“宜珍是又要记入账目,还是要把钱还给我?”
他忍不住闷声又道了一句。
“宜珍非要与我算得如此清楚吗?你我是夫妻,怎该如此?”
他总算是把昨日没说清的话,都说了出来。
项宜愣了下,这才抬眼看了一眼男人。
原来昨日真是正吉猜测的那般......
只是项宜却在他这样转变的态度里,惊讶又暗暗叹了口气。
分的清楚又有什么不好?日后总是要省些事的......
但眼下,项宜看着男人怨怪的态度,只能默然先记在心上了。
她垂头施了一礼,“那项宜就多谢大爷了。”
谭廷不要她这般同他有礼,抬手就将她扶了起来。
他细细看着眼前的人,今日她能收下他的东西已经不容易了,至于礼数这些事情,他再同她慢慢磨便是了,总归这一世都是要做夫妻的......
两人各有各的念头,一时倒也在这个问题上达到了平衡。
清风吹来江上的清凉,谭廷解了披风,披到了妻子肩头。
项宜半垂着眼帘轻声道谢。
正吉远远看着都松了口气,本来想过来摆茶,一时间也没上前相扰。
谭廷嘴角都止不住翘了起来,指了前面岸边的小鱼市。
“天气转暖,鱼市都热闹起来了。”
项宜也向那热闹的集市看了过去,轻轻笑着点头。
谭廷又想起昨日没能牵成的手了。
这次他悄然靠近,在一阵江风迎面吹来的时候,碰到了身边妻子的手。
今日没有挤挤挨挨的人群,他略一触碰,项宜就察觉到看了过来。
谭廷没有迎上她的目光,只是装作本就是应该的寻常事一样,环住了她略有些凉的手,浅浅地握在了手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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