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于地面投出一道颀长的影子,忽而,那影子踉跄地晃了一晃。
影子的主人浓眉紧皱,脖颈上的青筋暴突,脸上的血色一下褪了干净,抬手按上自己胸口。
有什么东西顶破了他的心脏,饱食他的七情六欲,在血肉里疯长。
而嫉妒是它最爱的养料。
它的每一寸生长,都伴随着心脏的刺痛,漆饮光咬牙适应着这种绵密不绝的刺痛,抬手拭去额上疼出来的细汗,反倒牵起唇角,开心地笑起来,“这小东西,也不是很难养嘛。”
……
沈丹熹自澧泉中孕育而生,这一座殿算得上是她幼时的寝殿,她修出真身以后,搬去了熹微宫,只在受了伤后,会回来此处疗伤。
她一路行至澧泉殿灵池,还未入内便从弥漫出来的灵泉水雾中嗅到隐约的血腥气,皱着眉头停下脚步。
澧泉殿内这一座灵池,她以后绝不会再用了。
越衡见殷无觅情况稳定以后,又重新守来了外殿,忽然看到神女殿下前来,没觉得惊喜,反而心生忧虑,害怕她又说出什么话来搅乱主上心神。
越衡快步过去,恭敬地行一礼,“殿下,您怎么来了?”
沈丹熹问道:“他如何了?”
神女殿下的语气实在生冷,听上去完全不像是在关心自己的丈夫。
越衡含糊道:“山主尚在灵池内调息,还未清醒过来。”
沈丹熹看了一眼他隐含拦截的身体姿态,并不在意,她也受不了水雾中浓郁的血腥气,脚尖一转往偏殿而行,一边说道:“等他醒来,叫他出来见我。”
“是。”越衡暗自松一口气,躬身目送她离开。
澧泉灵池内。
殷无觅陷入魔障的神思已在相思铃音下清醒过来,重新盘膝坐在莲台上,结印守住心脉,逸散在水里的血色随着灵雾涌动,渐渐被收敛回他体内。
他的气色逐渐好转,心上的伤也在扶桑果的作用下,暂时愈合。
殷无觅睁眼后,得知沈丹熹在偏殿等候,神情一喜,急匆匆从澧泉灵汤里走出,穿衣之时尚觉得犹在梦中,再一次问道:“她真的来了?”
越衡道:“殿下来了已有一个时辰了,听闻山主未醒来,就在偏殿等着了。”
殷无觅穿戴齐整,伸手捧起垂挂在腰间的相思铃,原来她也并非如她所说的那般无情,以往铃音一响,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去见彼此一面,她还记得他们的这个约定。
他在澧泉当中时,在梦境中重历了一番过往,当初的他心如铁石,未识情爱滋味,根本无法与她共情,直到今日,才深刻体会到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有多混账无情。
纵使他有再多悔恨,可过去之事已成事实,伤害已经铸成,无法更改,无法弥补。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不知所措。
当下的心境与过去全然相悖,快要失去她的惶恐将悔恨催发到了极致,才叫他一时陷入魔障当中,难以自拔。
幸而有铃音催响,才将他的心神唤回,重新清醒过来。
他的薇薇又救了他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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