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发了一会儿牢骚,切断通讯,在屋中静坐了片刻,动身去了浮玉台。
浮玉台位于三山怀抱的中心,四水从三山发源,汇流入浮玉台下,形成了昆仑墟内最大的一处湖泊。这一座湖便是天下江河之源。
琉璃宫殿静静矗立于湖中心,一面光障倒扣在宫殿上方,将整座浮玉台笼罩其下,仿佛无垠水域中漂浮的一枚蚌壳。
如今母神闭关静修,浮玉台上禁制重重。内外三重宫殿,外重宫殿中只还住着少许在此伺候的宫娥,最内一处母神闭关的殿宇,则寂阒无声,无人能踏入结界之内。
沈丹熹回昆仑之后,还未来过浮玉台,只曾于熹微宫中,远远遥望。
这里的景致在百年来没有丝毫改变,沈丹熹登上台阶,往中宫而行的每一步,都有些微细碎的记忆从被漫长岁月掩埋的尘土之下缓缓流出。
这里是她心中最后一片净土,亦是她心中最后一枚明珠。
因为只有母神,是从未见过穿越女的,沈丹熹被困在九幽,对沈瑱失望透顶时,时刻都渴望着母神能早日出关,揭开穿越女的假相。
现下终于回来了,她又庆幸母神不曾见过穿越女,偏偏她觉得庆幸的同时,却又会抑制不住地想,若是母神见到她,也会喜欢她么?也会觉得她要比自己更好么?
沈丹熹很厌憎自己这样的想法,很厌憎这样的自己,可是她控制不住。
所以,回到昆仑至今,她都不敢轻易踏足浮玉台上。她多了太多害怕的东西,怨愤难消,畏首畏尾,变成了连自己都讨厌的模样。
“殿下,沧琅院到了。”
说话之人是母神的贴身女官,母神闭关期间,她一直都守在浮玉台上,只在神女大婚之时,离开浮玉台为她操办过婚事,婚宴之后,便又回了浮玉台中。
沈丹熹跟着她踏入院内,有些出神地看着四下停留在记忆中的熟悉景致,耳边听桑濯说道:“女君的院子都是我每日亲自领人打扫,物品都未动过,殿下想找什么,您说一声,我帮您找。”
沈丹熹回过神来,问道:“桑濯姑姑可还记得,灵游夫人给母神留下的那个用以联系她的灵叶?还有剩下的吗?”
桑濯回想了片刻,“有的有的,殿下稍等。”
她说着快步走入殿内,取来一个小匣子,匣子有两层,上层放着未使用完的灵叶,下层放着使用过后的。
沈丹熹打开瞅了一眼,看到一点母神和灵游夫人以前的通讯,内容都是寻常的琐碎。
她们把这叶子当做了日常聊天之用,就像凡间的信件,但是却比信件要快,这边在灵叶上写下东西,另一边灵游夫人手里系出同源的灵叶便会浮出相同的字迹。
这灵叶有巴掌大,呈椭圆形,叶面光滑,脉络很细,流转着淡淡光华,像纸一般。
沈丹熹不好偷看母神同他人的信件,只取了几片未用过的灵叶。
她从沧琅院出来,在母神闭关的宫殿结界外待了片刻,却不敢有丝毫妄动,生怕惊扰母神闭关。
直到日落时分,才重新返回熹微宫中,坐于案前,于灵叶上写下求问的字句。
希望灵游夫人还随身带着与她母神通信的灵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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