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姓民生不过是其中最不重要的一环。
沉默一会,他神情已从凝肃变为平和:“你不困于仇恨也是好事……那长瑛,以后你是怎么打算,是要离京还是如何?”
闻言,宋长瑛也抬头,神情略有怅然,似是在思考什么。
“若是有机会,我想回去凉州,但我如今身为女官,要想离京,最起码要任职五年才能请辞……而且还有一事,我想问你。”
“你说。”
她道:“我所知消息,我父亲同裴端素无交际,当日是我父亲惹怒裴端,但……”
“这不可能,宋大人不是那般轻狂之人。”
宋长瑛没反驳他,转而道:“淮安哥哥,你还记得你同卷宗一起拿来送我的那块铜符么?”
“当然记得,之前一直没机会告诉你,这原先,是你父亲交于我保管的。”
顾淮安有功名在身,东西放在他那,官府如无罪证,轻易不得搜查。这样一来,这铜符便不可能是作废无用的。
宋长瑛默不作声地拿出那铜符:“这是兵符。”
见顾淮安面露茫然,她解释道:“有兵符,就应该有兵。”
替人藏匿私兵,这恐怕才是她父亲不得不死的原因。宋家人若是入诏狱受刑拷打,免不了走露风声,只有死,却又不能自己寻死,让皇帝疑心。从而,也保住了宋家旁支不受牵累。
“长瑛你的意思是……宋大人是故意激怒的裴端。”
“我想知道,那半边兵符,身在何处。”
她不想蹚浑水,但牵扯到兵符,总觉得是小事,若是短时间内不能脱身,起码要知道危险潜藏在何处。
顾淮安摇头:“这不成,太危险了。”
宋长瑛道:“我会量力行事的,而且,即使我不愿掺和进去,太子有意扶持女官与宦官抗衡,即使五年任期到,恐怕也不会轻易放我独善其身。”
再者,其实她也不愿请辞。她如今一个孤女,宋家虽然还有旁支兄妹在,但到底同自己关系并不密切,去投靠他们寄人篱下,宋长瑛心中是不愿意的。而以她这曾为宦官对食的身份出宫,嫁人太容易被夫家看轻。与其如此,倒不如做个女官,吃着公粮,做点自己愿意做的事。不能嫁人对她来说,并不算坏事。
唯有在皇城中这点不好,想脱身漩涡,还得慢慢来。
——
瘟疫一难过,京中又繁华起来。顾淮安会试在即,宋长瑛也不得安宁,太子原打算以举荐形式封女官,宋长瑛却建议让女官同男子科举一般以考试招募。
不同于伺候主子的宫女,女官起初作用是掌妇学之法,以教后妃四德,后又需要处理内廷事务,因而更加注重识文断字的能力,同时也需要一定才情,以考试招募,再合适不过。
至于这考试内容,又得详细划定。本朝女受收过教育的不多?,沿用前朝考教的繁杂内容定然是不合适的。宫中如今只有她一个掌药和两位承恩尚宫,自然是交给她们来做。
女德女训,本是女官考教重点,宋长瑛却认为此项可入宫后再培养,只出在较为简单的明经,也就是填空。书法算术法令也有一定考察,至于赋诗,则是完全划去了。剩余的,则是按照考教职务专门出的问题,如医理、乐理、筹算等。
如此忙活,已是深夜。
净手时,指尖碰到腕上沁凉的镯子,宋长瑛动作微微一顿。
理应还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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