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不好意思地嚷嚷是快手菜。一家子气氛难得温馨。
饭后,杜希声拖着巨大的行李箱站在客厅里,另外两人端坐在沙发上,客厅的电视聒噪地响着却无人在看。一时间没人开口,场面仿佛无奈的家人跟即将离家出走的小子尴尬对峙。
杜希声胳膊撑着拉杆,对老妈和妹妹说:“我回学校了,明天下午起飞,凌晨到地方给你们报平安。”
老妈刚要开口,杜晚澄却突然扑上来紧紧搂住他的脖子,把脸埋在了他的胸膛上。杜希声一瞬间眼眶发酸,手上松了劲儿,改为一下下拍着妹妹单薄的背,眼泪不受控地滚了下来。
这个家经历过太多压力和不幸,幸运的是,他们依然能够彼此相爱。
老妈走过来搂了搂两个孩子:“行了,又不是不回来,出国以后好好表现,跟同学老师相照应,有什么事儿都可以跟家里说。”说完拍了拍儿子的肩,学着他同龄人的语气:“杜同学,苟富贵,勿相忘啊。”
“给我带点香水儿啊化妆品什么的听到没?”杜晚澄放开他,“我连在朋友圈炫耀的文案都想好了,哥你千万别忘了啊。”
杜希声笑着走了,今早从寝室出发前他最后一次路过他们隔壁的隔壁的24号楼,在铁门外停留了几分钟,心里却像挣扎了几个世纪,终于还是转身离开。
他不知道宋禄是不是还在,听说很多毕业生这几天都不在学校里,不是跑面试就是组团旅游或者留实验室帮导师做项目。他怕多呆一会儿等不到人失望,更怕万一看到人就再也舍不得走了。
果然相比于准点,飞机延误才是正常情况,等候机楼里开始广播登机的时候已经超过了三点,杜希声跟室友挪进去挨着坐下,利索地系上安全带等滑翔起飞。
“你说,这像不像小时候春游?”
“牛逼啊,你家坐飞机春游?”
“滚,就问你有没有这感觉!”
同学的叨叨声很快变成午睡的背景音,杜希声不记得上一次坐飞机是什么时候,可能是小学,也可能是初一,算他们全家屈指可数的旅游之一。不过,在那人眼里,坐飞机恐怕跟坐公交一样稀松平常吧?
*
北京时间6月19日凌晨四点,当地时间18日晚十点,法国戴高尔机场。
青年独自坐在航站楼的公共座椅上,右手边是行李托运处,稀稀散散地围着几人盯着滚轴等行李。
他漫无目的地滑动手机,第n次刷新实时航班动态。
手机里突然弹出几条消息:
-禄哥,我们到了
-上短驳车了
那是他的前队员兼“线人”在汇报最新情况,宋禄动动手指发了句“谢谢”,起身揣起手机往回走。
越接近出口,人声就越嘈杂,又一班飞机降落了,旅途劳顿的乘客们昏昏沉沉地从通道另一头走来。
宋禄站定在走道中央,抱臂看着来往的人流,深夜的候机楼顶棚白炽灯亮得灼人,刺得眼睛想流泪,黑发顶端落下苍白的高光,把原本俊逸的脸也照得僵硬。他眨了几下眼洗去干涩的感觉,心脏突然狂跳起来。
他开始慢慢移动脚步往逆着人流的方向走,鞋底敲在瓷砖上发出轻响,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最熟悉的号码。
铃音响了二十多秒终于被接通,那头却没人说话,不过能听到一道不稳的呼吸声证明有人在听。
“喂,你到了吗?”宋禄尽量把声音放得温柔,依然不可避免地透出一些疲惫的沙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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