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一惊,“什么?他回来了?”
水生不解,“都戌时了,怎么都该回来了。殿下要传他吗?”
刘瞻怔了片刻,虽然一时想不通其中关节,却点点头,“你……你让他过来见我。”
过不多时,帐外传来动静。刘瞻裹了两床被子,却仍在床上打着哆嗦,闻声偏过头去,正瞧见张皎进来,不由得睁大了眼睛,微微从床上撑起身来,唤道:“阿皎……”
张皎这几日也听说刘瞻身上的病全不见好,虽然心中有几分忧急,但仍没有什么事情可借以求见,不知道刘瞻再问起自己找他何事时,自己该怎么回答,只得每天早上照常去营中,等训练结束再回来。见水生终于来叫他,他不禁松了一口气,跟在他后面赶了过来。
他瞧见刘瞻,微微一愣,不知道他怎么病成这个样子,上前几步问道:“殿下唤我何事?”
“你……”刘瞻心神激动,声音发了颤,才说一个字,便忽地大咳起来。他手攥着胸口的衣服,手背上几根细细的骨头高高绷起来,咳得脸上泛起红色。他心中焦急,可越急便越是说不出话来。
张皎见他咳得几乎背过去气,忙上前替他导气,可许久都不见好。他粗通医道,按了按刘瞻的脉,不禁拧起眉头。
刘瞻伸出一只手,按在他肩上,像是要说什么,可是咳个不停,半晌说不出半个字。
张皎本想起身,可被刘瞻这般按住肩膀,以为他坐不住,这才扶住自己,便两手托着他肋下,想帮他躺回床上。不料刘瞻一面咳,一面摇头,一面又按着他肩头不松开,张皎只得继续弯着腰,同刘瞻几乎贴在一起。
过了良久,刘瞻才渐渐缓过一口气。张皎见状,心里一松,便想直身站起,不料刘瞻竟忽然伸手抱住了他。他一怔,这一下便没躲开。
“阿皎,”刘瞻轻声道:“你会走吗?”
张皎不解地问:“去哪里?”
刘瞻愣了愣,慢慢松开了他,脱力地靠回床头。他瞧见张皎神色,才知他甚至从未想过此事,心里霍地一松,只字不提自己这些日心中所想,只半真半假地嗔道:“我病了多日,你都未来。怎么,你把人救下后,是死是活便不关心了么?”
张皎听他似乎有责备之意,微觉不安,正色道:“属下知错。”
刘瞻又好气、又好笑,以为自己语气太严厉了,瞧着他的两眼,放低了声音又问:“怎么不来看看我?”
他病得没有力气,说话声本就不大,这会儿又放低几分,如何能听清楚?幸好张皎耳力甚强,闻言犹豫片刻,还是答道:“我不知用什么事来找殿下。”
刘瞻怔了一阵,随后忽然笑了。他这一笑,登时便觉有几分天旋地转,好半天后眼前才又能看清东西。
他瞧着张皎脸上的担忧之色,一瞬不瞬地看了好一阵,忽然挣扎着向前坐起。
张皎见他吃力,便来扶他,却不料刘瞻竟顺势两手搂过他脖颈,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。
只这一瞬间过后,刘瞻便松开了两手,仰面靠回床头,面色如常,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干似的,只静静地瞧着张皎。
张皎先是觉得脖颈上忽地一沉,随后刘瞻那两片滚烫、干裂的嘴唇,极短促地在他右颊上贴了一瞬。他微弯着腰,两手还扶在刘瞻腰间,一时怔在原地,半晌没有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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