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咬一咬牙,并不松手,扯动着弓弦,长吸一口气,随后肩背猛一用力——手中长弓又张开了些,却也只堪堪张至七分满。可这时他背上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,像是一颗钉子忽然间敲进骨头中去似的,让他不由得浑身一震,几乎松开手去。
可他紧紧咬住牙,又忍耐了下来,全身肌肉绷紧,同这阵剧痛对抗着,手上又添了几分力气。他的肩头、小臂、手掌连带着弓弦一齐发起抖来,左手也几乎端不平了,可再看手中的弓,竟是再未多张开半分。
忽然间,从他右手手指上也传来一阵剧痛,这痛像是把利箭,不是落在手上,反像是扎在心头一般,好像指骨又断了一遍。这阵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浑身猛一哆嗦,手上不由得脱了力,弓弦乍然脱手,将他右手的手指割得破了,鲜血一霎时涌出来,一箭歪歪斜斜射出去,落在半路,随后弓柄嗡嗡一震,左手不由得也松开来,小臂肌肉撕裂般地一痛,只听“扑”的一声,长弓飞出,竟是落在了地上。
听见他这边的声响,附近的人均瞧了过来。见他的弓落在地上,有人吃惊,有人皱眉,有人奇怪,也有人露出些幸灾乐祸的神情,扭头和旁人笑嘻嘻地说了些什么。
张皎一时不觉,两手垂在身侧,鲜血沿着右手指尖爬下来,一滴滴落在校场的沙地上,他也同样没有察觉。身上各处仍在闷闷作痛,他尽力忽视了,却觉胸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,比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。他抿了抿嘴,随后默不作声地弯腰捡起弓来,放回原处,然后换了一张一石之弓拿在手上。
他把住这张弓,抬手举在胸前,按弦时才发现手指被割得破了,却全不在意,又将弓弦拉开。一石弓趁手了许多,他按下身上各处的疼痛,总算将弓张满,发出一箭。他虽几个月不曾练习,但手上的感觉仍在,加上第一箭射得格外认真,一箭发出之后,像往常一样,不偏不倚,正中靶上红心。
弓弦上沾了血,变得有几分湿滑,再拉弓时容易脱手。张皎用衣摆擦了擦弓弦,见手上仍在流血,只得从上衣撕下一块布来,缠在手指上系紧,随后又张开弓来。
刚开始的三箭都落在靶心上面,可第四箭时,他手指上的疼痛忽然又剧烈起来。张皎知道,这阵疼痛并不是因为新割破的伤口,而是手指的指骨虽然已经长好,却仍吃不住力,用得稍多便承受不住。
他知道一石之弓只射出三箭,总不至于重将指骨崩断,于是忍耐着疼痛,又连出数箭,可是准头已降了下来,有两箭仅擦中了红心,更有两箭只是堪堪中靶,再偏半寸就要落在地上。
他手上不停,可身上疼痛非常,呼吸不觉急促起来,豆大的汗珠从额头、两鬓滚落,里衣早已湿漉漉地贴在了背上。勉强射到第二十箭,他再也支持不住,颓然放下弓来,垂下的两手不由自主地发着抖,右手的指骨更是传来钻心的痛,几根手指已伸不太直,只能像鹰爪般向里勾着。
他站在原地,一时没有动作,只是短促地吸着气,忽然觉出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,于是转过眼去,不料正瞧见秦桐,不由得一怔,随后转头面向了他。
他转头之时,秦桐站在校场外面,也正远远地瞧着他。只见他负着两手,仍沉着一张面孔,可脸上的神情甚是复杂,让人瞧不太明白。
他没料到张皎竟忽然转头,不意同他四目相对,同样愣了一愣,随后神情一变,嘴角向下撇去,露出一副嫌恶痛恨的表情,随后冷冷地收回目光,不再看他,昂首阔步地走进校场,取了一张两石弓在手,试了试弓弦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