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瞻豁然惊醒,咬住了牙,却不说话。秦恭见事有转机,不住从旁劝解。刘瞻自知若是答应下来,从今往后恐怕日日都要想起今天委曲求全、苟活性命之事,却也终难违逆,长叹一口气,就此松口。
几人议定之后,雍军让出一条路来,由张皎挟着狄震、影十一挟着刘瞻,缓缓走出营中,除去秦恭和他的十余个亲卫之外,再不许旁人跟随。同时,狄震突围时所带的二百夏兵也一并解开了绑缚,收去兵器,放出营外,由雍军一人给予一匹快马,在远处等候狄震。
一行人走出数里,秦恭便领亲卫站定,狄震等人又向前去,走出一箭之地,方才停下。狄震手臂受伤,可毕竟伤得不重,刘瞻虽然先前中箭落马,但也尚可支持,张皎身上更是只有几处小伤,只有影十一,先前那箭触及内脏,伤口又未及处理,箭杆还留在肉中,每走一步,就是一阵钻心的痛。
他眼前已开始发黑,知道这是将死的前兆,可架在刘瞻身上的手仍然很稳,半分颤抖也没有。忽然,刘瞻的声音响起,有意将声音压得很低,似乎特意只教他听见,“你主上只要了一匹快马,看来是要弃你于不顾,独自逃生去了。你为他不顾性命,他却对你弃如敝履,天下岂有这等事?”
刘瞻背对着影十一,看不见他面上神情,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见了没有。他并不放弃,仍是不住出言,以图扰乱其心智,只是不论他说什么,身后那人始终一声不吭,不知听进去了多少。
秦恭远远瞧着,见那刺客走出的每个脚印都带着血色,心道这么多血,便是流血也要流死了他,心中活动起来,不动声色地查看秦桐所在,朝他使个眼色。
几人站定以后,由秦恭一个亲卫解下刀剑,牵去一匹快马,赠予狄震,以作赶路之用。狄震端着右手,只拿左手牵马,却不急于离开,反而对刘瞻笑道:“我听说你们汉人有句老话,叫做‘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’,还望一会儿晋王不要食言才是。”
刘瞻心中冷笑,无心同他虚与委蛇,也难挤出一副好脸色来,闻言只冷着脸道:“雍人自来守信,从来只有旁人负我大雍,我大雍答应过的事,又几曾食言过了?”
狄震知他在暗讽自己毁盟出兵之事,若是放在平时,他自有说辞应对。可如今正是紧要关头,他也不想同刘瞻撕破面皮,多耽误时间,于是只装作没有听懂,点了点头,“既然如此,那我便放心啦。”
其实他心中有所顾忌,刘瞻等人也在暗暗打鼓。狄震半点亏也不肯吃,几人约定,一会儿狄震上马同诸军会合,张皎从后张弓以待,等狄震走出一箭之外,影十一便放开刘瞻。
若是狄震行至半路,张皎就一箭将他射死,下一刻影十一便要取刘瞻性命。狄震估计,张皎绝不至于为此,定会等自己走远。到那时张皎箭射不到、又无快马,便再奈他不得,他对金城外的一草一木都甚是熟悉,一旦逃出生天,便如鱼入大海,雍人想再找到他便难于登天了。
这买卖于他而言甚是划算,可是对雍人来说,便无异于赌命。若是狄震走脱之后,他留下的这个刺客反将刘瞻杀死,事后纵然将他砍成肉泥,那也无济于事。可若是不答应狄震,那便成了死局,到头来刘瞻仍是没有半点幸理。
狄震心知,若是拖得久了,万一雍人无信,暗地里调集大军,从外面包抄上来,截断他的退路,他便要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,于是更不耽搁,一跃上马。
他虽折断了一条手臂,可上马时仍不需踩镫,身子一纵便起,下一刻人已稳稳坐在鞍上,虽然形容狼狈,却仍不失一番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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