途中钟晚媗仔细询问了几句禇钦江的身体情况,虽然路倏每天都有告诉她,但她还是想自己再确认一遍。
禇钦江说这次恢复的很不错,让她别担心。
钟晚媗又问:“那你们会什么时候走啊?”
禇钦江:“就这两天。”
“回中国吗?”
“不是,你嫂——”禇钦江及时打住,改口说,“你路倏哥想去旅游。”
路倏目光扫过来,不咸不淡闲瞥他一眼。
禇钦江回以乖巧一笑。
钟晚媗点点头,并未再多言。
回到下榻的酒店,路倏前去联系餐厅,让他们做一些合适的晚餐送进房间。
钟晚媗陪着禇钦江去套房,看他安置好,上下唇一抿,欲言又止了好半天。
禇钦江整理自己和路倏的物品,扫见她的神情,从善如流道:“想说什么就说,别藏着。”
钟晚媗靠近几步,轻声说:“妈妈生病了......”
“宫颈癌和子宫肌瘤。”
是上次钟晚媗在中国玩的那段时间查出来的,所以才那么着急把她喊回去。
禇钦江恢复治疗的这几个月,杜薇也进行了大手术,目前在做化疗。
禇钦江动作顿了顿,又继续摆弄手上的东西。
表情全程没什么波动,非常冷静且漠然。
“妈妈她......”钟晚媗踟躇几秒,还是说,“想见你一面。”
听到这,禇钦江仍旧没出声。
他走到一边,从柜子里把路倏的衣服拿出来。
气氛僵持须臾,钟晚媗突然冲到他面前,膝盖一弯,跪在了禇钦江腿边。
她五官皱缩了下,眼泪啪嗒掉出来:“哥,对不起......”
“当年是我把手表拿给妈妈的,是我。”
七八岁的钟晚媗,身处于一个不正常的家庭,在畸形的感情中长大。
自出生起,就从未感受过真正的父爱母爱,她所看见的学会的,全是些冷冰冰假惺惺的东西。
她很早前就明白,自己不过是母亲拿来栓住父亲的一个工具,可惜很遗憾,这个工具能起的作用太小了,短短几年都撑不下去,杜薇只能另辟蹊径。
没过多久,她给她带回了一个哥哥,一个从天而降的哥哥。
那个哥哥说,可以带她离开这里,带她去看天安门。
她一次也没有相信过。
这是仅有的能在钟家陪她的人,他们都是杜薇生的孩子,不应该只有她需要待在那栋令人讨厌房子里,他得来陪着她。
打开手表时,她发现了他藏起来的秘密,她把哥哥喜欢的人拍下来,然后将手表交给杜薇,装出一副讨好卖乖的模样。
哥哥好着急,失魂落魄的神情不禁让她有点得意。
在这个房子就是会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,哥哥需要明白这个道理。
她依然帮助他逃走了,这是她许下的承诺。
不过没关系,哥哥马上会回来,妈妈怎么可能让他离开。
哥哥果然回来了,可是妈妈发疯了。
爸爸在外面又有了其他孩子,好多孩子,妈妈终于疯了。
她的哥哥就要死了。
她第一次看见那样一双眼,灰扑扑的失去了焦距,无力空洞,碎掉了全部希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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