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巳时三刻,烈日当空,纳雷和满鹘将军一前一后地赶到鹿山。
“王爷,我军已包围耶律骐的主力部队。”
“耶律端命卑职将此物交给您,并附上一句话,王爷有天助之力,端愿听凭王爷差遣。”
赫连洲接过满鹘将军手中之物,是一枚刻了“端”字的和田玉佩,他将玉佩拿给术曷烈,术曷烈神色煞白,方知大势已去。
赫连洲回到座中,纳雷这才注意到他手臂上的伤,忙问:“王爷,这伤严重吗?”
“你没上过战场?”
纳雷无奈道:“卑职大惊小怪了,许是和王妃相处久了,心肠也跟着软了。”
赫连洲眼皮微跳。
“您真有先见之明,这样的场面,这样的伤,确实不能让王妃看见。”
赫连洲望向臂膀上的伤。
原本不算疼,可听到那两个字之后,伤口忽然疼了起来,钻心的疼。
他走到山边,遥望南方,马车现在应该到渡马洲境内了,再过两天就该回到都城了。
·
林羡玉一路未睡。
不管日落日升,他都倚在马车的厢壁上,呆滞地望着手中的金葫芦。
阿南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,睁眼看到林羡玉的模样,吓得腾地坐起来,“殿下……”
林羡玉回过神,望向阿南。
“您别吓我,”阿南担忧地握住林羡玉的手,问他:“渴不渴,饿不饿?”
林羡玉摇摇头,“不渴,不饿。”
他脸颊上的泪痕还清晰可见,阿南忙用水沾湿锦帕,帮林羡玉擦了擦脸,“殿下,不能再哭了,再哭,眼睛就要坏了。”
“到哪里了?”
阿南转身探出去问驭夫,驭夫答:“回王妃,已经到渡马洲境内了。”
“渡马洲,”林羡玉撩开帷帘,看着外面的景色,喃喃自语道:“赫连洲来这里办了一起贪墨重案,原来这就是渡马洲。”
阿南听到他提起赫连洲,心里一阵郁闷:“也不知王爷是怎么了,突然把我们赶走。”
“他嫌我麻烦。”
阿南不解道:“可是王爷最喜欢您啊,怎么会嫌您麻烦呢?他那样严肃的人,一看到您就笑。”
林羡玉心里咯噔一声,“……喜欢?”
“是啊,王爷一定是把您当作最好最好的朋友了,不,不是,应该是家人!”
林羡玉以前也是这样想的,可此刻却觉得好像不止如此,除了朋友、家人,他和赫连洲之间是不是还有一些难以言说的关系?
不然,他的心为什么这般难过?
为什么总是想哭?还想回到营帐里,回到几天前,缩在赫连洲的怀里和他贴鬓耳语,说着幼稚的话,枕着他的肩膀安睡。
短短半月,他已经养成了坏习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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