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之内攻占北境绛州。
耶律骐把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吗?不,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,他只在乎他自己。
他在上位之后大开杀戒,果真应了他那句:他要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后悔莫及。
兰殊阖上双目,只觉得无可奈何。
“兰先生,你为什么要服下敛息丹,假死逃离斡楚呢?”
兰殊倏然睁开眼,对上了林羡玉探究的目光,温声说:“因为我救不了耶律骐,也帮不了您,殿下,世上之事都有定数。王爷既然选择强攻鹿山,说明他已经做好了放弃劝降,一举剿灭耶律骐的准备。王爷是武将出身,遇到耶律骐这样的对手,是没有耐心长期周旋的,而且他也不可能长时间滞留在绛州,否则西帐营就会落入太子手中,这些因素王爷一定都已经事先考虑好了。”
“是,他运筹帷幄,他深谋远虑,所以他就可以把我当傻子一样,召之即来挥之即去?”
“殿下,王爷为什么要在大战前一天将您送回都城,您到现在还不明白吗?”
林羡玉怔住。
赫连洲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个人?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对他说狠话?如果真的嫌弃他,又为什么要费尽心思为他造一场梦。为他读了一夜的诉状,派人为他搭建榷场,漫不经心地留下一本《北境律令》,只是为了让他在被府令刁难的时候,能够昂首挺胸地替百姓解围。
“所以他说的那些话,都不是真的。”
“我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,但我可以断定,您在他心里一定很重要。”
林羡玉睫毛轻颤,呼吸也随之急促。
“您知道,如果王爷自私些,将祁国和亲公主是男替女嫁一事昭告天下,他即日就可以挥师南下,世人皆知王爷夺回龙泉州之心,但他现在为了您,放弃了这个名正言顺的大好机会。殿下,您还不明白他的心吗?”
林羡玉脱力般地往后踉跄了一步。
他想到那日在锦被之中,昏天暗地里,他和赫连洲耳鬓厮磨,紧紧相拥,赫连洲哑声问他:“玉儿,你真的长大了吗?”
他说自己长大了,可赫连洲只是无奈轻笑,然后在他的嘴角印了一个吻。
他直到此刻才懂“长大”的意思。
不是像朋友陪他玩,也不是像爹爹那样疼爱他,赫连洲想要和他成为真正的夫妻。
赫连洲喜欢他。
林羡玉嘴唇翕动,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他真的不知道,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样的事,喜欢一个人,喜欢一个男人。
他怎么会喜欢上男人呢?
“殿下,不着急,”兰殊安抚他:“等王爷回来了,您再思考这个问题也来得及。”
“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?”
“待他剿灭了耶律骐的大军,就能回来了。”
林羡玉却生出一丝后怕,“可是说好的劝降变成了剿灭,太子一定会大做文章的。”
“您觉得王爷会怕吗?太子朝王爷身上泼的脏水还不够多吗,他早就不在乎了。”
“可是我在乎!”
林羡玉哽咽着说:“我在乎啊,凭什么太子生来就是太子,无品无德也能做太子,凭什么赫连洲要被他那样欺负?还有斡楚的那些普通老百姓,阿如娅和达鲁,他们辛辛苦苦只是为了给将来的孩子盖一座砖土房,耶律骐凭什么拉着斡楚百姓共存亡?他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,他那样的人,只配遗臭万年。”
兰殊起身扶住了林羡玉,“殿下,切勿伤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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